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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酒宴过后,今川义元和太原雪斋聊起此事,后者反倒笑了起来。
“备中守和左京进吵成那样,老爷子你怎么还幸灾乐祸?”今川义元抽出了折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家里的两大重臣铁板一块反倒不好吧?”太原雪斋理所当然地答道,随后拍了拍今川义元的肩膀,“去给令堂问个安吧,也算是新年问候了。”
“为什么要去给她问安?”今川义元没好气地答道。
“你刚才悄悄揣了几块好吃的点心,是要带给令堂的吧?以为为师没看见?”太原雪斋毫不客气地点破了今川义元的小心思,满意地看着徒弟懊恼地扭过了头,“去吧,和令堂早日和好,怎么说也是你母亲,而且……”
“而且什么?”今川义元不知道太原雪斋为何话里有话。
“没事,快去吧,你要是不好意思,为师和你一起去。”太原雪斋推着今川义元的背,和他一起来到了寿桂尼居住的屋敷,向侍女阿常通报了求见请求。很快门就拉开了,寿桂尼还是那一身紫色的袈裟,正坐在桌案后,桌案上点着油灯,放着好几卷领地税收的文书。
今川义元看到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还在熬夜办公,微微有些心疼。但不知为何,藏在怀里想带给寿桂尼吃的点心却是怎么也拿不出来。还处于冷战状态下的母子俩,谁也不愿意先开口给对方一个台阶。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寿桂尼看今川义元半天不说话,垂下了眼,挥手准备送客。
“御台殿,承芳是和贫僧一起来向您贺新年的。只是承芳刚才喝的有点多,说不出话来,失礼啦……”太原雪斋笑着圆场,同时在背后揪了今川义元一把,示意他俯身行礼。今川义元有些抗拒地挣扎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照做。
“多谢。新年也要继续以家族为重,努力工作。”寿桂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便继续低头看起公文。今川义元见状瞬间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把带来的点心悄悄地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转身就向门外走去。随着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寿桂尼微微叹了口气。
“御台殿……”太原雪斋欲言又止。
“老身知道雪斋大师想说什么,但是没必要,这样也挺好,承芳他也不差我这一个母亲。”寿桂尼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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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的今川义元关上了门,苗苗就扑了上来,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今川义元笑着坐了下来,把苗苗抱到了桌案上,帮他梳理着背上的毛发,听着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苗苗,你是多大的时候和爸爸妈妈走丢的呀?还是一出生,爸爸妈妈就不见了?”
今川义元用极温柔的语气和苗苗说话,就仿佛在哄小孩一样。苗苗抬起头眨了眨眼,摇了摇自己的小尾巴。
“你也不知道?”今川义元擅自解读了苗苗尾巴的信号,可是那尾巴又有一茬没一茬地摇晃起来,似乎和猫的本体根本不是一个意识来控制的。
“我是四岁那年被从家里赶出去的,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我爸我妈当时对我好不好。唯一的印象啊,就是和几个兄弟一起踢蹴鞠,还有我爸的那几个老侍卫。”
今川义元絮絮叨叨地讲着,怀里的苗苗好似能听懂一半,疑惑地转着眼珠。
“但是被赶出去后,和家里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后来我爸死了,我妈也从来没找过我。即使现在回来了,她还想杀我,之后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仿佛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一样。我和你一样呀苗苗,我们都是流浪的孤儿。”
今川义元说着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苗苗似乎在抗议自己的按摩工人停下了动作,有些不满地轻咬了今川义元一口,今川义元于是又笑着撸起毛来。
“父爱…母爱…还有天伦之乐……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呢?我好想知道啊。书里写的那些都太含蓄,也看不懂。被爸爸疼爱,被妈妈照顾,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苗苗低鸣了一声,有些难过地扭了扭身子。
“等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加倍地对他好,把我父母欠我的那份都补给他。”今川义元笑着拍了拍苗苗的脑壳,随后拿起桌案上的黄纸,在灯火下折起了纸银杏。
多希望未来孩子的母亲能是你呀,多希望能和你一起照顾孩子、疼爱孩子,尽享天伦之乐……银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