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劝一句,别做多余的事。”银杏最后补上了一句话,彻底催垮了松平信孝的意志,“对局面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白瞎自己的一条性命罢了。”
三木松平家的武士们赶到了寝室门口,他们都知道松平信孝正在里面和两个女子行鱼水之欢,也不方便进门,只是在门口喊道:“殿下!东条松平家的人作乱了!该如何是好?”
“把所有人都调过去,火速灭了那帮自寻死路的混账!”松平信孝如银杏吩咐的那样,大吼着骂道,“别来烦老子,你们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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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三木松平家调走所有部队去围攻东条松平家后,留在城北的五井松平家立刻暴起发难,打下了地牢,把松平广忠和今川家的马廻众们救了出来,随即占领了天守阁。但三木松平家的部队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腹背受敌,家主也落在了今川家马廻众的手上。
双方对峙了一个上午后,三木松平家最终选择了就范,向控制局面的银杏投降。于是,就有了冈崎城南门内发生的那一幕——
当松平长亲带着一众亲信逃入冈崎城内的那一刻,路面上忽然绊马索四起,把他们全数掀翻在地。松平长亲这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重重地摔到地上后就是不省人事。其余的松平信定、松平康孝等要员,也被埋伏在一旁的今川家马廻众尽数擒获。
“不赖。”银杏满意地笑着,看向南方正朝着冈崎城接近的赤鸟马印,“先生也不赖嘛,不用我去救你了,可算是让我有机会补个觉。熬了一晚,困死人了。”
“这位女侠……”举着双手的松平信孝看到松平长亲等人尽数被俘后,终于开口道,“可以放开我了吗?”
“哈,可以。”银杏轻巧地收刀,随手把剑插回了刀鞘里,同时对松平信孝随口道,“自己下去吧,找个马廻众把你捆起来,别碍事。”
“是,是,这就去!”松平信孝点头哈腰地应了下来,可是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恳请女侠为我释疑。我看五井松平家和东条松平家昨夜的行动,与女侠事先吩咐侍女的没有差别啊。那女侠后来暗中和侍女说的方案,究竟是什么呢?”
“我问她明天早饭吃什么。”银杏理所当然地答道。
“啊?”松平信孝闻言一下子就呆住了,“所以女侠您没有后手……我是被虚张声势了吗?那女侠您怎么还有那般气魄?”
“我乐意。和你有什么关系?”银杏显然没有和松平信孝多说的意思,用鞋尖指了指楼梯的方向,“快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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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城外大军内,那古野氏丰则找到了今川义元,亲自下马叩首,向今川义元致歉。
“四哥,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想把松平家全数引诱而出后再一举歼灭,害得您身处险境,实在抱歉!”那古野氏丰一边俯身,一边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这是松平长亲那厮发来的信,请您过目!”
今川义元草草地读了读后,便随意地把信撕成了碎片,往脚下一扔。同时伸出手来,把那古野氏丰拉了起来。
“四哥,你不怪我?”那古野氏丰诧异万分。
“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还会来救我?”今川义元反而笑得开心,“那信上许诺的不是挺好的?我被俘了,你就是我儿子的后见役,可以大展身手了。你不是总嫌弃我人太好,当不了家督吗?现在有机会取而代之,怎么不做呢?”
“哈哈,人总是会变的嘛。”那古野氏丰见状也是开怀大笑,“再说了,我以前不是一个比四哥你还要善良的好人吗?”
世人都清楚,正不胜邪,只是不愿承认这世道是如此黑暗。
无数为了生存选择邪道的人,又何尝不渴求正道?就算自己办不到,也希望能见证和保护一些人,步履艰难地在正道上行走,去践行“邪不胜正”的天理。
正道的存在或许无足轻重。但它至少可以让身处邪道的人,在回顾自己过去那已被抛弃的善意时,感到的是些许怀念和唏嘘,而不是无尽的痛苦。
人心向善,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