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真的搞定了。”今川义元由衷地向武田晴信赞道,“盟友在一旁作壁上观,还透露了你将夜袭的信息,即使这样你都能赢?”
“这就是我的军略。”武田晴信显然也对今川义元的称赞颇为受用,哈哈大笑道,“五郎,等着看吧,我迟早会站上这乱世的顶峰!”
“接下来要干嘛,准备收兵回去秋收了吧。”今川义元趁着武田晴信心情正好,给他递了个台阶,“不然板垣骏河和甘利备前又要找你劝谏了。”
“他们吗?”武田晴信闻言只是摇头,“昨天在高远城里战死了。”
“什么?”并未得知高远城具体战况的今川义元愣了一下,随后向低声道,“请节哀,家中两位重臣……”
“没事,死得正好。”结果武田晴信却冷笑起来,“那两个老东西仗着自己的老资历,恨不得把我架空起来,自己在甲斐里说了算。没了他们,我才能大展拳脚。”
“终究是为了武田家奉公一生的老臣,有些权力冲突也在所难免,怎能这么说他们?”今川义元皱着眉头表示了不满。
“那当然,所以我这不是要去给他们报仇了嘛。”武田晴信的笑容转瞬间变得更冷了,眯着眼看向了高远城的方向,“高远赖继贼心不改,降而复叛,害我重臣。这个罪责,哼哼……”
“你不会又要屠城吧?”今川义元颇为机警地问道。
“那不至于,我又不是残暴的杀人魔,我的屠城都是有目的的,怎么会乱屠?”武田晴信对着今川义元连连摇起了手指头,“但是高远家的家名,可就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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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高远城天守阁内。
“不是说好既往不咎的吗?”高远赖继被绑成了粽子,此刻正跪在天守阁顶楼的地板上,向武田晴信和山本勘助不断哀求请降道,“武田殿下,这位大人之前转达过您的话,说您说了,只要在下投降,就既往不咎啊!”
“哈哈,我武田晴信说的话能信?有几句是能信的?”武田晴信被高远赖继的态度给逗得忍俊不禁,“堂堂一家之主,不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反倒寄托在别人的信用上,何其荒唐?”
高远赖继瑟瑟发抖,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远宗家改易,麾下的保科等豪族全部独立。至于高远信浓你嘛……”武田晴信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那撮小胡子,笑着威胁道,“流放诹访,也算是让你‘荣归故里’了。老老实实别给我添乱,还是能保你一生平安的。若是想串联部众作乱,就别怪我无情了。”
“这次的承诺是能相信的吗?”高远赖继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低声问道。
“谁知道呢?”武田晴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就要想办法在押送途中,甩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奋力逃跑,冒着被乱刀分尸的危险潜回高远城旧领,再一封封地给往日部众写信——或许绝大多数都会被回绝,甚至有人会举报你。等你终于聚集起来了千来人,再靠着他们与武田家开战,一旦输了就是全族覆灭的下场。怎么,你有决心和毅力,去支持你‘不信’吗?”
在武田晴信的一番话下,高远赖继面如死灰地垂下头去,顺从地跟着武田家的武士离开了高远城。
“弱者就是这样,有时候会欺骗自己、麻痹自己,去相信那些根本不可能的承诺,只是为了逃避困难罢了。他们宁可在虚假的希望里空耗时光,也不愿意冒着失败的危险去拼搏一场。如果是我,如果明知道敌人的承诺是不可信的,哪怕只能着急几十个人,也要困兽犹斗。”武田晴信看着高远赖继的背影,轻蔑地耻笑道,随后对山本勘助打了个手势,“去吧,在押送的路上把他结果了,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