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盟友本就是守望相助。”今川义元挤出了一个微笑,努力不去想着太原雪斋给他布置的把松平家打压成附庸的任务,“广忠打算何时进军?”
“指挥还是委托给兄长吧,战阵指挥着实非我所长, 况且眼下这3700人里, 大半都是今川家的部署。”松平广忠非常谦逊地想要让渡指挥权,爽快地让今川义元都有些意外——而松平广忠身后的阿部定吉则是干着急, 匆忙开口打圆场道:“主公,还请背负起自身的责任啊!今川殿下远来不熟地利,吾等三河武士正应竭尽全力奋战, 岂能泄气!”
“阿部大藏说的是。”今川义元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欲望,见阿部定吉推脱,便也点头认可道,“指挥一事,你我双方商量着来便好,还望松平家多多协助。”
“正当如此。”松平广忠慨然应下,随后又有些扭捏地叹道,“只是我还想给反乱的亲族一个机会。眼下今川家援军来到,叛军已如风中残烛,无力抵抗。我想派人劝降他们,还是不要动刀兵为妙。”
“主公!”阿部定吉见状都有些上火了,也不顾外人还在, 就开口进谏道,“您念着同族情分,可那些乱臣贼子哪还有半点顾忌?之前三番五次好言相劝都是当耳旁风,如今又怎能再给他们机会?上次宽容,这次又反。这次宽容, 岂不是还有下次?就应抓住此次契机,把同族里的二心者一并肃清!”
“阿部大人……”松平广忠被阿部定吉说得脸色一红。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再去劝降一次。”今川义元在一旁帮了一句,收获了松平广忠感激的一瞥,随后继续道:“毕竟是亲人,手下留一线也挺好的。只不过这次哪怕他们投降了,你也必须严加惩处。”
“多谢兄长谅解。”松平广忠长舒了一口气,“我这就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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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14日当晚,松平广忠派出的使者便灰溜溜地回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多忠丰等武士见状已经彻底暴怒,“都这般境地了,还不肯归附?”
“该下决心了,主公。”阿部定吉则立刻看向松平广忠,后者的眼神躲闪着,不敢和阿部定吉对视,只是尴尬地点头。
或许失去过亲人陪伴的孩子,长大后会尤其重视亲情吗?
某种意义上,今川义元对松平广忠的“懦弱”和“坚强”感同身受。唯一不同的是,今川义元幸运地遇到了那个臭老爷子,而松平广忠并没有这样一个可以扮演“父亲”角色的人。
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15日,松平广忠正式下达了对樱井松平家的讨伐令。今川-松平联军汇聚到矢作川的渡口和桥两边开始渡河,而两军的探马则率先过桥,在樱井城、藤井城周围散开情报网,侦察叛军的动向。
“报,矢作川西岸无人驻防!”
“报,樱井松平家全军聚集于樱井城内笼城,没有出城的打算!”
“报,藤井松平家同样没有出兵,并表态不会参与内战!”
“报,福釜松平家的部队离开了樱井城,似乎正在向福釜城的方向撤退!”
渡口旁,探马流水般地赶回,将战场局势复述给两位统帅。松平广忠认真权衡着部队调度,而今川义元则关注于退路的确保——没错,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上次的糟糕经历。同样是征讨樱井松平家,同样是松平宗家的部队带着他过河——结果松平宗家卖了他,和樱井松平家联手把他堵在了矢作川西岸,差点没回去。虽然这次已经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了,但今川义元还是留了个心眼,安排镇西备进驻了渡口边的几个高地和官道要冲。
“如果没有福釜松平家和藤井松平家的帮助,樱井城的落城只是时间问题。”那古野氏丰站在一处山岗上,看着松平宗家的部队和吉良备、牧野备缓缓地向矢作川边的樱井城包抄而去。
“这次也和上次一样顺利呢。”今川义元自嘲地浅笑道,却忽然没来由地想起了山口教继的警告——
如果不和他做生意的话,可能会遇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