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川义元陷入沉默的时候,松平广忠却仿佛突然想通了里面的关节。他抬起头,眼眸里闪过片刻犹豫后,就满是坚决,“兄长,这样吧,我将刚出生的嫡子竹千代送到您这里去当人质。如此一来,今川家上下也可以相信我们,我们松平家也自己切断了其他退路,不会再朝秦暮楚了。”
真是没办法呐……
今川义元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点了点头。送松平广忠离去后,今川义元回到了主帐内,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
“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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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25日晚,尚在襁褓中的松平竹千代被阿部定吉带人送到了今川军的营帐内,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乳娘、几个侍卫、侍女,由他们来照顾无法自理的孩子。侍卫里甚至包括了一个才6,7岁大的孩子,好像是酒井家的子嗣——由此可见松平家此刻的人手已经有多吃紧,连小孩子都派来了。
“少主就多多麻烦今川殿下照顾了。在下僭越,敢请今川殿下找个好老师,教他些本事,莫让他荒废了年岁。”临走前,阿部定吉仍然舍不得离开松平家的独苗,在帐门口不停地回首张望松平竹千代,絮絮叨叨地向今川义元嘱咐着,今川义元也很有耐性地听着。
“请放心吧,我们自然会善待这孩子,回去了就交给我老师来带他。”今川义元也随着阿部定吉的视线看向松平竹千代,他就安静地躺在襁褓里,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群里却是不哭也不闹。
“听家里的老旗本们说,这孩子长得不像父亲,反倒更像是他爷爷。”阿部定吉远远地望着松平竹千代的面容,不由得黯然神伤,“当年若是不孝犬子没有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先主还在,松平家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啊……希望这孩子长大以后能像先主那样英明神武,复兴松平家,光宗耀祖啊……”
今川义元安排了绯村羊羽和赤井黑高,让他们过几天就带着50马廻众护送松平竹千代回今川馆,自己则把目光投向了矢作川西岸——眼下,河对岸的织田-水野-樱井联军还不知道松平家已经把质子送到了今川家这里,换而言之,这也是今川义元最好的进攻机会。他需要兑现给山口教继的承诺,把水野信元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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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这么麻利地就帮今川家把事情办完了,不怕今川殿下拿到了人质后翻脸不认人,不管我们的约定了吗?”此时,矢作川畔山口家的营帐内,本多忠信一边观望着对岸今川家的动向,一边向山口教继确认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山口教继倒是轻松,背着双手,优哉游哉地吹着口哨。
“哈哈,主公骗了小半辈子人了,这会倒是相信信用了?”本多忠信笑了起来。
“我是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山口教继歪了歪脑袋,把手深入怀里摸了摸怀中的铜钱,仔细地摸索着上面的花纹,随后冷哼了一声:
“再说了,翻脸不认人这种事,今川殿下那样的君子干不出来,但我这种小人做起来可麻溜多了。”
“主公何意?”本多忠信愣住了。
山口教继把手中的铜钱抛向本多忠信,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了下来。
“上好的永乐钱。”山口教继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舒服地大笑起来,“那‘尾张大傻瓜’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