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人家吧,情人间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私房话的。”今川义元抚掌大笑,搂着银杏的肩膀把她拉走。
“这一路上可是见了不少事情。”银杏低声吐槽着这一晚的跟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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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折腾得恨晚,又好了不少精力,今川义元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隐约间,昨晚好像还做了个怪梦——梦到自己被绑在一个山洞里,动弹不得。今川义元自己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想找人吐槽一下。但银杏还在被窝里赖床,失去倾诉对象的今川义元也只好作罢。帮她掖好被子后,就自己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太原雪斋早就在房间里办公了。
“起得挺早啊,老爷子。”今川义元是知道太原雪斋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的,也知道他肯定回来得比自己晚。没想到年纪这么大的人了,精力却是不错。
“这有什么早的,是你自己起太晚了。”太原雪斋吹着胡子瞪了今川义元一眼,被今川义元发现了他的黑眼圈。
“吃完饭午睡一会儿吧,别太累了。”今川义元也笑着应了一句,便准备回去叫银杏起床。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太原雪斋却有些别扭地开口喊住了他。
“喂,承芳。”太原雪斋一边对今川义元说话,一边却故作不在意地继续着手上批改公文的动作,随口道,“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今川义元看出了太原雪斋的异样。
“嗯……就是说……”太原雪斋斟酌着措辞,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却被他掩饰成了办公时闲聊的心不在焉,“等为师死了以后,把为师葬到善德寺去吧。”
“太远了吧,去祭扫也不方便。”今川义元也是随口答道,随后才意识到太原雪斋在说什么——看来昨晚那些鲸屋姑娘说的话还是触动了太原雪斋的内心。即使是个极度功利的现实主义者,太原雪斋终究是个老和尚,还是很看重死后的那些身后事的。
“哟?你小子还知道来祭扫为师?”太原雪斋故意哼了一声,但言语间片刻闪过的欣喜还是掩饰不住的,“不过也就你了,之后你的子孙们就不记得为师这个老和尚咯。”
“五郎和你那么亲,肯定也记得你的呀。”今川义元巧妙地回避了话题,随后开玩笑般补了一句道,“在我们浅间神社或者临济寺(今川家的菩提寺)边上帮你修一座菩提寺算了。以后历代家督去祭扫先人的时候,顺路去看看你这臭老爷子。”
“得了吧,谁要你祭扫?谁稀罕?”太原雪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向今川义元重重地一挥毛笔,墨水溅了今川义元一身。
今川义元看着白净的衣服一下子墨迹斑斑,气得暴跳如雷:“脏死啦!!!你这臭老爷子!你死了以后我就把你埋到富士山的火山口里,喷上天算了!”
“随便你,谁先死还不一定呢,你这臭小子!”太原雪斋笑着起身,把要找自己算账的今川义元给推出了门外,在他背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对了。”屋内的太原雪斋又喊了一声,把准备离开的今川义元隔着门叫住了,“小豆坂合战里,为师听说承芳你这小子居然亲临一线和敌人战斗。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样打了,你真以为你小子的身手无敌了?该躲在后面就老实躲在后面,下次遇到敌袭,给为师乖乖地待在阵后。”
“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老爷子您别派我去出任务了,我待在安全的今川馆里,不就好了?”今川义元一边笑着搪塞而过,一边便快步离开了,“我真要到了前线,老爷子能管得着我?”
“臭小子。”太原雪斋又骂了一声,示威性地踹了下门,随后却是笑着坐了下来,看着角落里的破箱子,傻乐了半天。
回到卧室,今川五郎也在,正试图用后厨做的香喷喷的饭菜引诱银杏起床。银杏的小鼻子动了动,却没有睁眼,还是在舒服暖和的被窝里流连忘返,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五郎,和你说个事。”今川义元在一旁的榻榻米上靠着坐了下来,把今川五郎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父亲请讲。”今川五郎看到今川义元颇为郑重,也是认真地坐好问道。
“以后去祭扫我的时候,别忘了一并去给雪斋大师的墓前供奉些祭品。”今川义元笑着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还要啊,别忘了也和你的儿子说,让他以后也要记得去祭扫雪斋大师,也要让他告诉他的儿子同样的话。这就算是我们今川家的家训了,代代相传,不可遗忘,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