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确实是我的不好。”被一个外样家臣的家臣如此蹬鼻子上脸地说教,今川义元的侍卫们都是面色不好,但今川义元自知自己有问题,所以丝毫没有动怒,而是接受了教导。
“所以大殿没有策划袭击长筱城?也没有要改易奥平家的意思?”小野政次追问了一句。
“没有,绝对没有,要么是误会一场,要么就是奥平家执意谋反,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处。”今川义元非常坚定地坦白道,随后看向小野政次,“不管如何,眼下的局面还是有些危险的。我和今川家的部队们失联了,身边也没几个人。劳烦小野和泉赶紧回井伊谷城,请井伊家派援军护送我们回井伊谷城。”
“这就是在下要和大殿说的事情。”小野政次面色凝重地低下头来,顿了顿后沉声道:“井伊家高层在秘密商议后,已经听了奥平家的劝,准备谋反,一同追杀落单的大殿了!大殿请万万不要前去井伊谷城!”
“什么?”这下不只是今川义元,周围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井伊家一直以来都对今川宗家心存不满,图谋着东山再起、反对今川家的机会。此次大殿在长筱城落下了倒行逆施、谋害家臣的口实,三河、远江的外样恐怕人人都要心寒,对您心存不满。而您自己还与今川家失联落单,所以井伊家家中判断这是最好的谋反机会,已经准备起兵来抓您了!”
小野政次的一番话,让今川义元等人瞬间都是脸色大变。
今川义元怔了片刻后快速恢复了冷静,随后非常谨慎地先开口问道:“小野和泉不是井伊家的家臣吗?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如果井伊家要谋反,你不是应该跟着井伊家一同来与今川家作战吗?”
“大殿容禀,在下井伊家家臣的身份只是掩护,真实身份是雪斋大师安排在井伊家的内线。”小野政次跪倒在地,对今川义元行了个大礼,“在下对今川家忠心耿耿,对大殿和雪斋大师忠心耿耿,自雪斋大师返回骏河后已经追随雪斋大师近十载,请大殿相信在下!在下对井伊家没有半点忠义可言,心中所愿只有替今川家彻底根除这个叛乱成性的家族!”
“是…老师的人?”今川义元有些难以想象面前的好运气,“这么巧,唯一的一个自己人都能给我遇上。”
“并不是好运,大殿。”小野政次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对太原雪斋的崇敬:
“雪斋大师在远江、三河的所有外样,乃至于谱代和一门众家中都埋有无数眼线、内应,还有藏得更深的暗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在下等人都会立刻汇报给雪斋大师。远江、三河能有今天的稳定,也全是靠着雪斋大师布下的情报网。别的不说,雪斋大师光在这几年里就已经挫败了6次正在酝酿中的谋反行动!雪斋大师不在的时候,在下便汇报给吉田城的肥前守大人(小原镇实)。在下此次西行,就正是要亲自去吉田城向肥前大人通报井伊家可能谋反的消息,所以才会偶遇大殿!”
“没想到老师做了这么多……”今川义元闻言有些惭愧和内疚,“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次奥平家的谋反真的非常可疑,因为事先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奥平家会谋反的风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刺激的奥平家仓促地铤而走险。也正是因为突然发生了意外,雪斋大师在奥平家留下的眼线们才没来得及把奥平家即将叛乱的消息传出来,否则我们早就该听到消息,像往常那样采取行动把叛乱扼杀在摇篮里了。”小野政次斩钉截铁地下了判断,同时忧心忡忡地道:
“但奥平家的消息一出,估计整个远江和三河的外样都是人心思变。他们基本上都和今川宗家在战场上敌对过,对户田家、奥平家的遭遇兔死狐悲,担心大殿下一次就会夺他们的城,杀他们的人,所以可能有不少豪族都会像井伊家这样趁机起兵谋反,名义上是去讨伐叛乱的奥平家,其实是去追杀落单的大殿!在下刚才就看到有不少人暗中往吉田城的方向去了,可能都是雪斋大师留在这些外样家中的内线们去找肥前大人汇报可疑的谋反动向!”
“这下麻烦大了……西崎城的旗本也被调走了,周围根本没有本家的人可以依靠。”今川义元深深地扶额,只觉得局面棘手起来,“多谢小野和泉的通知了。”
“那在下先行告辞,这就去吉田城汇报情况,也把您的位置一并告知肥前大人!几天之内,援军就会赶来!”小野政次一边向今川义元拜别,一边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在那之前,请大殿千万小心,在今川家旗本到来之前,万万不可轻信任何一家靠近的部队!他们都有可能是叛军!您刚才看到在下就主动向在下打招呼,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来的是井伊家的心腹,您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