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前来的武士不是说,织田军已经前进到什么什么川边上了吗?好像已经要打过来了呀?还不出发来得及吗?为什么不现在出发,路上再制定计划呢?」今川五郎十分天真地反问道,让场面再次尴尬起来。
今川宗家的武士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本就计划着让国人众们笼城,消耗织田军的第一波锐气后,今川军再从吉田城出发,决定是要野战还是在野外对峙。今川五郎把话给说死了,他们可就没有了推脱的理由了。
「少主容禀,离开了吉田城,我们就无险可守了。织田军毕竟人多势众,如果没有周全的计划的话,一旦在野外遭遇,就会陷入麻烦。」这次又轮到大泽基相硬着头皮去硬接自家少主的话茬的。
「咦?」今川五郎非常惊讶地睁大了他那好看的眼睛,「我听父亲一直说,他每次来三河都回去冈崎城,是做好大好大的城池,我们不可以去那里吗?」
天道好轮回,终于该三河的国人众们尴尬了——不想让今川军入城这一个你知我知却又不可明说的暧昧共识,就这样直接被今川五郎这个小孩子给戳破了。
「自然是没问题,冈崎城随时欢迎今川军的到来。」松平广忠于是挺胸应道——出于和今川义元的深厚情谊,他其实是完全不介意今川军入城的。只是其他分家和家中的重臣们对此颇为忌惮,要求松平广忠绝不可主动邀请今川军。但既然今川五郎打了直球,那松平广忠也有了搪塞反对声音的理由。刚才还乐得自在的三河国人众们此刻都是有苦说不出,今川军到了冈崎城,他们想要摸鱼可就不方便了。
「那事不宜迟,就请各位先各自回去准备吧!西三河、中三河的诸位大人,着手笼城。其余部队集结完成后,追随今川军主力共同进入冈崎城。」突如其来得到的好运让山田景隆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赶忙敲定了部署,「今川军会先行一步,各位集结好后也请速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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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四年(1546)6月26日晚,矢作川西岸的安祥城天守阁内,织田家正在召开军情评定会议。
「今川军准备进入冈崎城协防?然后让其余三河中部的国人众各自笼城?」织田信秀抬起眼皮,看了眼坐在左手靠后的山口教继,「左马助,这消息可信吗?」
「可信的,请殿下放心。」山口教继深深俯身,「在下的人在三河有些关系。」
织田信秀又将目光投向了织田家中负责情报的泷川一益,后者同样拱手道:「回禀殿下,忍者回报,昨日中午开始,今川军
确实已经离开吉田城西进了。」
「左马助的消息倒是灵通,看来这三河地区的攻略,还得多多仰仗你才是。」织田信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山口教继一眼,后者连忙唯唯诺诺地俯身道:「能为织田家和殿下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左马助殿下的关系若是可靠,不知能否把水野家被俘的武士们给捞出来呢?」坐在织田信秀身后的林秀贞微笑着向山口教继颔首致意,提起了前些日子的那场战斗。本想趁着今川军和净土真宗对峙之际入侵三河的水野军,却在渡过矢作川之际遭遇伏击,损失惨重。家中近半武士被俘,迟迟未被放回,导致水野家中动荡不断,无论是行政还是指挥的基本建制都难以维持了。有这么多人质在手上,水野家和今川家对峙的时候也是束手束脚。
林秀贞一直怀疑,水野家的进军路线是被一同行动的山口家所泄露的——因为山口家就是水野家损失的最大受益人,趁着水野家青黄不接,彻底夺下了知多半岛的主导权。而那场夜战里,山口军还恰到好处的出现,救下了织田信广,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的样子——却没有通知水野信元。当然,没有明确的证据,织田家拿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外样也没办法。真要逼急了,说不定他就倒戈到今川军那边去了。
「都关在吉田城里呐,城主是那铁面无私的小原肥前,哪里捞得出来?佐渡守殿下说笑了。」山口教继明白林秀贞是在敲打自己,陪着笑脸应道,「但若是这仗打赢了,说不定就能用手上的筹码和今川家交换了。我们山口家和水野家世世代代都是友邻,山口家定会为了水野家,努力争胜!还请弹正殿下和佐渡殿下放心!」
「哼。」水野信元冷哼了一声,白了眼山口教继,但后者依旧是笑眯眯的,让他感觉一腔怒气打到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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