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根本阻止不了下面的那些大汉冲上来的劲头,那个大汉刚被踢下去,又有人企图突破扶梯口,不过这次这家伙很不幸,因为他遇上了叶红衣。叶红衣等那家伙一露头,随手就一刀,正好劈在那人脑门上,随后一脚给踢了下去,引起下面一片骚动。
这一下再也不见有人企图冲上来了,显然全都被震住了,这扶梯口就这么窄,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说了,他们只要守住扶梯口,我们也跑不掉,没必要硬上来送死。
我见扶梯口暂时安全了,又急忙去看范中恒和那日本武士的战局,谁知一眼看去,一颗心顿时又揪了起来。只见那日本武士越发神勇,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手中武士刀狂风暴雨一般,或砍或刺或扫或削,招招不离范中恒全身要害之处。而范中恒虽然还能勉强支撑,也没有受伤的痕迹,但跳跃之间,明显缓慢了许多,喘息声也粗重了起来。
旁边赫连百病一双眼睁得如同铜铃一般,两只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恨不得一步冲上去将范中恒替换下来,但又怕毁了范中恒一世的英名,毕竟两打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双方都是中日两国的武术高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名声。
终于在范中恒险险躲过那日本武士一刀横扫后,赫连百病忍不住叫道:“师傅,让弟子来收拾这家伙吧!”谁知他这话一出口,海东青就面色一变,顿足道:“不好!坏事了!”
海东青话还没落音,场中范中恒忽然一声长啸,整个人凌空跃起,全身空门大露,竟然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飞身扑向那日本武士,双手如钩,直取那日本武士的咽喉要害。
那日本武士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手一抱武士刀,刀尖斜指,直向范中恒的前胸刺去。
我这门外汉一下都惊出一身的冷汗,范中恒凌空跃起,在空中丝毫没有借力点再改变身形,势必会直接扑在刀尖之上,那把刀可不是好玩的,这一下要是刺扎实了,准会被刺个透心凉,这简直就是自己往刀尖上扑,和送死没什么差别。
谁知道范中恒根本不避不让,“噗嗤”一声扑在刀尖上,借着身形下冲之势,用力向前一冲,刀尖刺穿了他的身体,从背后露出一大截来。但这样一来,范中恒也终于突破了那日本武士长刀所能防御的范围,冲到了那日本武士的面前。
那日本武士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范中恒的一只手已经递到了他的喉头,只听“喀”的一声,喉头已经被击得粉碎。几乎是同时,范中恒的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咽喉之处,单手一钩一抓一扯,“噗”的一声生生撕断了他的喉管,扬起一阵血雾。
我心中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前我觉得豹子那种玩命的打法就已经够疯狂的了,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疯狂。豹子那是逼人回防,趁对方手忙脚乱之时致人与死地,就连叶红衣在第三层塔室火拼付海的时候,紧要关头也是避开了要害部位。而范中恒却是出招之前,就算计好了敌人的每一种反应,故意用身体来控制住对方的武器,并拉近攻击范围,确保一击得手,真正的是以命博命。
那日本武士至死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松开握刀的双手,抱住自己咽喉部位,喉头“咯咯”作响,双目充满不信、疑惑和敬佩,许久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日本武士一死,赫连百病和海东青就扑了上去,左右扶住范中恒,齐声嘶喊着:“师傅!”满脸悲愤之色。范中恒却面带笑容,单手捂住胸前,不让长刀颤动,另一只手指着塔顶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赫连百病和海东青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不住哽咽,范中恒又笑道:“这灵谷塔原名叫阵亡将士纪念塔,又叫灵骨塔,其中有无数的英灵是因为抵抗小日本而阵亡的,今天这小日本不知死活跑到这里来嚣张,我如何看得下去。”
“可这小日本确实有两手,我毕竟年纪大了,年岁不饶人啊!拳怕少壮,论体力,我还真熬不过他了。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这是在咱中国人的地盘上,我可以死,但绝对不能输!他有可能输得起,但死不起,所以,他输了。”
海东青和赫连百病早就泪流满面,不住的点头,我心头热血,也沸腾了起来,不管范中恒以前是对是错,这一件事,足以弥补他一生所有的过错,他维护的不是自己的颜面,而是全部中国人的尊严。
此时范中恒嘴角已经开始流出一股股的浓稠的鲜血来,眼看着出气多入气少了,仍旧挣扎着说道:“你们两个,记住了,咱们中国人……在一起,不管起了……什么内讧,都无所谓,一旦……有外人……企图染指……属于中国的东西,一定要……将……他们……弄死!”
言毕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头一歪,就此西去,这个手段狠辣、性格刚烈、纵横一生、老而弥坚的老英雄,终于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光荣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