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枪伤,已经使我流失了大量的鲜血,所以脸上的两刀,倒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而且我一动也没有动,这使他也认为我确确实实死了,这才放心的离去。”驼子依旧毫无感情的说着。
“我的哥哥,也就是馆长,那个时候他还是正常的,白天不敢来看我,怕受到牵连,晚上偷偷的到停尸间来找我,想亲自给我换换衣服,擦洗一下,也算尽一点兄弟的情分。”
“那也没有什么啊!这很正常啊!跟他梦游有什么关系?”
驼子扫了我一眼,说:“你想想,半夜时分,一个象我这样的,大家原本都以为早已死了的人,忽然从停尸床上坐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情景确实有够唬人的,感情馆长的病,就是在那次惊吓后落下的,怪不得他梦游的时候会跑回殡仪馆换上尸体的衣服,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记得给死去的弟弟换衣服这件事。
而洗脸的动作,也可以解释了,驼子脸上当时被划了两道刀疤,虽然当时没有多少血,但慢慢的血肯定会流的一脸都是,馆长当时只不过是想替死去的弟弟擦洗下脸上的血污。
驼子见我想明白了,继续说道:“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哥哥当时整个人都吓呆了,我挣扎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将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又将家中养的狗弄死了,连夜烧了,谎称是我的骨灰,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但他却从那以后就得了梦游,只要停尸间一有尸体送来,他就会犯病,半夜翻进来换上死者的衣服,然后就是洗脸,洗一会后,再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家中。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而且别人告诉他后,他也完全不相信。”
“世上的事,没有一件是可以瞒住人的,特别是枕边人,很快,大哥梦游的事,被嫂子发现了,嫂子开始害怕起来,提心掉胆的过了三个多月,终于忍受不住,离开了他。”
驼子说到这里,面上充满了愧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大哥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我的错,他恨我,也无可厚非,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去恨对方。”
我却忽然想到一件事,许强死后,馆长马上吩咐李顺烧了许强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晚上会梦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了,害怕自己晚上来换上儿子的衣服,所以才催促李顺烧了许强的尸体。
但如果他知道梦游的实际上是自己,为什么驼子说我梦游的时候他又会相信呢?难道馆长故意在替我开脱?
我使劲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设想,这不大可能,自从我进来这殡仪馆,馆长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怎么可能会替我开脱,一定是馆长不知道自己梦游,或者他这样做另有目的!
一念至此,心中对馆长的怜悯不知不觉间又降低了几分。
其时东方已露灰白,驼子看了看我道:“你先回去睡会吧!等会他们来了,见你双眼红肿,只怕又要怀疑你了。”
我也确实倦了,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我倒头就睡,奇怪的是竟然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出门一看,见天已过午,不由心中一惊,往日八九点之际,李顺或者馆长就会来叫醒我,指派这样或者那样的杂碎活让我做,怎么今天让我睡到这个时刻?难道说两人的良心发现了?
很快我就知道我又错了,我发现自从进了殡仪馆工作,我的想法就很少有正确过的,特别这次,错的尤其厉害。
我从宿舍里一走出来,就看见了驼子和馆长正站在院子中,他们两的面前,有一个血迹斑斑的蛇皮袋子。
我并没有认识到另一场悲剧已经发生,只是单纯的认为蛇皮袋里装的,只不过是新鲜的猪肉,或者是其他动物的躯体,比如鱼。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轻松的走到两人面前,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虽然昨天夜里我知道了很多事,但我可不敢在馆长面前表露出来,万一他知道我看见了他梦游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借口梦游夜里来杀了我灭口。
没想到驼子比我装的更加的若无其事,背对着我头都不回一下,我心中暗暗佩服,这驼子装模作样的功夫确实比我强很多。
如果光一个驼子不拿正眼看我,我还能忍受,还能不去计较,毕竟昨天夜里他透露了那么多内幕给我,但馆长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馆长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蛇皮袋子,目光完全定格,不但没有听见我的招呼,好象连那驼子也不存在一般,在他的眼里,全世界,只剩下那蛇皮袋。
我一时颇觉得有点尴尬,咳了一声,正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