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里,究竟会藏着什么?
其实,藏着任何东西,我都不在乎!哪怕是金银珠宝钻石玛瑙,我也不在乎,只要不是李顺的人头。
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了,骨灰盒里最有可能的,就是李顺的人头,我的心,狂跳!
张蔚海慢慢的打开骨灰盒……
骨灰盒盖被一寸一寸的提高,我的心,也跟着一寸寸的悬起,因为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的一生。
“咯”的一声,盒盖完全脱离了盒身,我的呼吸在一刹那间停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骨灰盒,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盒盖随着张蔚海的双手,慢慢向一边移动,我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几下,脸上也抽搐个不停。
盒盖移开了一半,已经可以看见里面露出半边钢针一样的头发,我的心,凉如冰。
“啊!”全场一齐发出一声惊呼声,盒盖终于移开了。
里面是一颗人头,一颗血迹斑斑的人头,正放在一层塑料薄膜上,塑料薄膜的下面,是暗灰色的骨灰。
只看了一眼,我就认了出来,那、是、李、顺、的、头!
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铁锨木柄上的血手印,是我的指纹,本来还指望着李顺人头上的伤痕替我解脱,但现在人头却出现在我小姨的骨灰盒里,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李顺脖子上的伤不是铁锨所为,只怕我也难逃干系。
我听见了张蔚海的呼吸声,粗重、急促,我听见了王嫣然的喃喃自语,“天啊!天啊!真在这里!真在这里!”
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王嫣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真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早就怀疑在这里了吗?她怎么知道会在这里?
但已经不容许我再去细想,因为我已经听见手铐铁链抖动的声音,就觉得两条手臂被大力扭转了过去,接着手腕一凉,已经被铐了起来。
我笑了起来,虽然我看不见自己,但我知道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难看,是非常难看的那种。没想到我拼命逃避的事情,竟然还是成了事实,而且,还成了极其凶残的杀人犯嫌疑人。
耳边仿佛又听见那些声音,“看,这就是那个杀人犯。”“杀了人还装好人,还装委屈!”“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个杀人犯,看上去挺文静的一个人,竟然敢杀人!”“天啊!他是杀人犯。”
一时各种声音铺天盖地的向我脑海中钻来,吵的我脑袋“嗡嗡”作响,象要裂开了一般,偏偏一些记忆的片段却在这个时候如同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
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其中一个较大点孩子用手指着骂道:“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们不要和你玩!你在跟着我们,我们就揍你。”那瘦弱的孩子面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抗挣说:“我爸爸不是杀人犯!我爸爸不是杀人犯!”
我知道,那个瘦弱的孩子,就是我!
画面一闪,几个切换之后,那个较大的孩子在水中浮浮沉沉,我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慢慢的将我手中的一截木棍丢了,那孩子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恐,无助的挣扎了一会,终于沉了下去。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我没有杀他,他落水并不是我推的,我只不过没有伸出手中的那枝木棍。
画面一闪,又换成了几个大人,一脸的鄙夷,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年长者对一个女子说:“你要养这个孩子,就必须和我们断绝关系,和你姐姐当年不顾大家劝告跟了哪个杀人犯一样,你自己掂量下!”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那女子,是我的小姨。
“虎子还是个孩子,不管他父亲是什么样人,他是没有罪的!而且是姐姐唯一的骨肉,我不能不管,如果家里真的容不下我,那我只好带着虎子离开!”小姨毫不退让,倔强的抬着头,迎着众人的目光,手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惶恐的站在那里,显的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渺小!
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妇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拉起我的另一只手,蠕动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说:“孩子,别怪我们狠心,谁让你是个灾星呢!你出生的第一天,你爸爸就和人起了冲突,还失手杀了人,一个月不到,你妈妈就疯了,失足掉进了河里,你到了这里才半年,村上淹死了三个孩子,不是我们容不下你,是我们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啊!”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抵触成为罪犯,为什么大家都容不下我!
我又笑了,笑的有点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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