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的震憾,我完全理解,因为我的感觉,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来的更强烈。
张蔚海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大家不用惊慌!这些,一定都是人为的,我们是警察,应该相信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但声音却越来越低,说到“没有鬼”的时候,已经几乎弱不可闻。
我看见那个假馆长歪了歪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我看见另一个穿便衣的警察,手在不停的颤抖。我看见张蔚海眼中的恐惧。我看见哪个管理录象的警察,脸在不停的抽搐。
“报告!”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一个警察站在门口,站的笔直。
“说!”张蔚海皱了下眉头,很明显,刚才那一声喊,吓了他一跳。
“在后面的水塘边,发现了两堆尸体。”
“走!”张蔚海首先冲了出去。
等我们到现场,水塘边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在那指点着,议论着,先到的警察用黄色的警戒带隔离了好大一块空地,但,却隔离不了那种强烈的恐惧,这从现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可以看出来。
一个警察带着我们,向一片草丛走去,这个水塘边,长了很多的草,大概由于水份充足的原因,长的异常茂密。
走到草丛边,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两具尸体,严格的来说,应该是两堆尸体,不过从体积上来看,应该是两个人的。
每堆尸体,都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数十块,不分次序的堆放在一起,两边堆的差不多大小,我很怀疑凶手是不是按比例分配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在左边一堆的最上面,摆了个人头。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许馆长的头,那硕大的鹰钩鼻子,那稀疏的头发,那没有闭上的小眼睛,想让我不认出他来都难。
可另一堆,却没有头,只是一堆碎肉残骸。
大概由于早就死亡的原因,也有可能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所以现场并没有血迹,每块尸骨的伤口,都显露出惨白色的肉,在这个还不算热的初夏,这里成了众多苍蝇追逐的风水宝地。
旁边的警察,已经有人呕吐起来,呕吐物的味道,比尸堆的味道还刺鼻难闻,也不知道他们吃进肚子里的,是些什么东西。
相比之下,张蔚海就比他们强出了很多,队长就是队长,不是那些喽罗可以比的,我不自觉的有点得意了起来,却忘了他早已成了别人的丈夫,不再是我小姨的男朋友。
张蔚海虽然面色也是一片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并且慢慢的蹲了下去,仔细的审视起那两堆尸体来,他这一蹲,很明显打扰了那些苍蝇,“嗡”的一声,四散飞开。
但很可惜,那些苍蝇的占有欲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动静就改变,飞舞一圈后,重新在两堆尸体上找到了新的阵地。
张蔚海挥了挥手,驱赶了下那些苍蝇,额头眉间,又挤成了悬针。
“咕噜噜”,许馆长的人头从尸堆上滚了下来,又惊起一堆苍蝇乱舞。
张蔚海轻轻的“咦”了一声,回头要了副橡胶手套带上,竟然将那堆碎尸一块一块的扒了开来。
扒到第十三块的时候,赫然出现一只大手,我确定是扒到第十三块的时候出现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没有昏过去,连想呕吐的感觉都没有,心里隐约还有一丝快感,所以我看的很仔细,记的也很清楚。
我不但记得是第十三块,还认出了这只手,知道这只手属于谁,前两天那一巴掌没有白挨,起码让我记住了李顺的手长什么样子。
何况,这么大的手,绝对不会是许馆长的,在殡仪馆里,只有李顺才有,所以,从这只手上联想到李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想张蔚海应该能看出来,也就没有出声。
果然,张蔚海皱着眉头提起那只手道:“这不是许馆长的手,如果我推测没错,应该是那个火化工的。”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对旁边一个警察说:“等会技术科的同事来了,让他们辛苦点,将所有的碎尸拼凑一下,分清楚谁是谁。”
那个警察应了一声,张蔚海又道:“这个凶手凶残之极,将火化工杀死后,砍下人头送去惊吓许馆长,以至于许馆长受惊过度,诱发了心内长期压抑着的恐惧,终于超过了心理承受底限,疯了。许馆长跳楼自杀后,他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尸体偷了出来,和火化工的尸体一起肢解了,丢弃在这里,手段极其残忍,简直是个疯子!”
说到这里,回头瞟了我一眼,叹了一声道:“这许馆长几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么残酷的报复?落得这么个下场,现在连谁是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