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便再也不出声,我应了声,迈步往村里去。
村子中央,外婆又在蹲着烧火盆,身后没有跟着老猴子。
我远远的看了会儿,外婆似乎没有发现我,我抿了抿唇,鼻子有些酸,蹑手蹑脚绕过外婆往里走,刚走两步,外婆问我,“他都给你说什么了?”
我抬起的脚,猛然顿住,外婆的脸色被盆里的火光映着忽明忽灭的闪烁着,时而如厉鬼,时而又如佛佗,那一只独眼更是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潭一样,向着我幽幽的看了过来。
我脑子里像被针扎一样,呆呆的道,“他说,不要信外婆。”
火盆里的亮光暗了一下,又很快烧得欢快。外婆低嘎的声音怪叫着,像是暗夜中的枭鸟一样,我忍不住打个冷战,猛的惊醒,眼前没有外婆,更没有火盆。
是夜里的死气,在我鼻前缓缓而过,我拍了拍头,苦笑。
出现幻觉了。
很快到了外婆家的院子外,我探头向里看了看,小格子的窗子上,漫着外婆佝偻的影子,我听到她正在咳嗽。夏季的风吹过,吹得窗子“咯咯”作响,外婆问了问谁在外面,我赶紧闪身,藏在了院外的阴影处。
外婆出来看了,将虚掩的院门又紧了紧,转身又回了屋,我松了口气,抿抿唇,转身去了不远处的二娃叔家。刚走到门边,脚边的暗影处,有一小嘬小火苗,在“啪嗒啪嗒”的磕着。
我猛一惊,冷汗淋漓低喊道,“谁?”
火苗又窜亮了一些,一闪一闪,照着人脸模糊不清,关林叔的声音带着钝钝的木意,关林叔在抽旱烟袋,“丫丫,回来了?”
他在问我。
我松了口气,迈步上前,“林叔,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怎么不回去睡觉?”
看看四下早已黑灯瞎火的关村,除了天上的月亮能有几分勉强看得清人,其它一切都显得那么影影绰绰,充满了窒息。
“回去吗?要去哪里……丫丫啊,林叔让你早点回来的,你怎么现在才来?道长不在了,他走了啊。”
关林叔拖着长长的调调,给我慢悠悠的说,他嘴里的旱烟袋一闪一闪的,是那一小嘬的火苗。我苦笑着道,“对不起,林叔,路上出了事,就来晚了。”
“嗯,晚了也好,也好。”
关林叔又说,慢慢转过脑袋看着二娃叔家的院门,“你有事吗?”
我点点头,说有事。关林叔就把路给让开了,“好,你去吧。”
他让开的时候,我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今天的关林叔,忽然就像长高了似的。
“林叔,那你休息,我有点事,进去看看。”
我礼貌的对关林叔说,伸手推开眼前的院门。这里再没有人了,显得越发的萧条,我点了灯,先去厨房看了看,厨房里一片杂乱,还保持着当时出事时的模样,我走上前,看着那锅原本沸腾的血水,这会儿已经干得只剩下了血痂,我探手往里摸了摸,无法想像出,当时的我,是如何逃过那一劫的。
再看看门扇后头,鲜血溅在墙上已经发了黑,还有那厨房子的小窗子,也早已七零八落。我看着看着,有些不太舒服。一阵风从窗子外“呼”的吹了进来,灯灭了,我吓一跳,下意识转身往外走,又忽的停住了脚步。
手中的灯,又慢慢的亮了起来,暗青色的灯光将这个破乱的厨房照得一片诡异。我觉得不好,急忙转身往外走,有风卷进来,破门板重重砸在我的腿上,我躲闪不及闷哼一声,觉得整条腿都麻了。
轻笑的咯咯声,不知由哪个角落开始慢幽幽响起,我垂了垂眸,拳头握紧,随着暗青色的灯光倏然一跳,整个厨房变得一片惨绿。
“是谁?”
我警惕的问,仔细打量整个厨房,一定是鬼物。
香香婶与双头囡囡已经不在了,二娃叔也不在了,能在这里流连不去的……是芳婶。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我冷静的说,指尖血掐了出来,十指连心,心头血最甚,舌尖血也是极其厉害的。指尖血,也能对付一些小鬼的。
“知道是我,那你还敢回来?”
芳婶慢悠悠飘了出来,她两脚尖尖落在地上,像是一叶浮萍慢慢从天而降一样,衣袂飘飞,脸色微青,微张的双臂像是拥着风一样,我不自觉退一步,叹息的道,“芳婶,你的死,是意外。”
“好一个意外。那么,你现在介不介意你的死,也将成为一个意外?”
芳婶讽刺道,我发现现在的芳婶,脑子比刚死化鬼的时候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