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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万籁俱寂,整个傅家大宅也沉浸在一片寂静当中。
傅残阳的房间,一盏烛光隐隐在黑暗中闪烁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师父,徒儿真的吃不下。”傅残阳的声音透着几丝恳求的意味。
傅麒麟脸色有些沉,却不似之前那样冷肃,挑挑眉道:“吃不下也要吃,你看你这孱弱的身子,还有点肉吗?护心丹的功效再强,也不能当饭吃。来,师父喂你。”
傅残阳无奈,见师父亲手端起了汤碗,便是再没胃口,也不忍心拂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傅残阳强逼着自己喝了几口粥,看着师父慈祥而温意的眼睛,竟不自觉地红了眼圈。
傅麒麟看在眼里,放下汤碗,淡淡地问道:“怎么,师父打重了你,觉得委屈了?”
“徒儿不敢。”傅残阳仄仄地说,嘴上说着不敢,可语气怎么听都是万般委屈的味道。
傅麒麟叹口气,循循善诱道:“残阳,你有鸿鹄之志,为师不拦你,也拦不住你。可是成大事者最忌轻贱人命,更忌不择手段。我知道你的天下第一庄有万千门客,也知道你的灵霄阁高手如林,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视人命如草芥。”
傅残阳不吱声,手却下意识地收拢了一下。
他知道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师父,也知道自己的那些手段早已犯了不知多少条傅家门规,可师父终究是不忍心动手伤他,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立足于江湖?
曾几何时,他也期盼着父亲能在床前谆谆教诲,告诉他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做这一切的,始终都是师父,是师父充当了一个父亲的角色,教他、责他、安慰他。
师父对他的恩情,又何止如此?
他傅残阳这一生可以负天下人,唯独不愿辜负师父,辜负傅家。
可是,傅家终究还是被他脱下了水。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不知该作何回应,傅残阳便也只能给出这官方的回答。
傅麒麟冷哼一声,“你就尽管由着自己的xing子来,你对杜云烈下毒一事为师已经知道,这次念在你身上有伤,为师权且给你记下,若敢再犯,我一定将你像小五小六那样,吊到回廊上打去。”
虽然师父的语气中威胁之意居多,可实在是师父积威颇深,傅残阳还是忍不住打颤。
傅五少和傅六少下午正是被吊到回廊上抽了个半死呢,入暮时分才被赦免抬回房间,傅麒麟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他们,顺便再去教训一番。
看着师父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傅残阳觉得一阵心安,却是愧疚非常。
师父,原谅残阳。有些事,残阳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为之。
原本重伤卧床的傅残阳从软塌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衣衫,发出了一个暗号,立刻便有两个人从门外走进来,面上显露着几分担忧,“小七,你还行吗?”
傅残阳淡淡一笑:“这点小伤又怎么会伤得了傅残阳?二哥三哥未免太小瞧我了。”
傅二少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一叹,还是道:“我和你三哥已经安排好了,冰室门口的值班弟子被遣往别处,没人会拦你。”
“多谢二哥、三哥。”傅残阳感激一笑。
傅三少担心地看着他苍白的面色,问道:“你确定我们不用跟着一起去?”
傅残阳道:“多谢三哥美意,只是你们这样帮我,已经触犯了家法。若是再被我连累,残阳会过意不去的。”
傅二少有些迟疑地问:“杜云烈,非除不可吗?”
傅残阳的眸色一冷,“非除不可。”
“可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三哥难道忘了吗,杜云轩已经死了,在五年前就死了。而我现在,是傅残阳。”
傅残阳语气清淡,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眼神中的杀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
南宫允万万没想到杜云烈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觉得自己刚才的眼泪和感情都浪费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着杜云烈。
杜云烈见她果真怒了,也知道自己开玩笑开大发了,忙嬉皮笑脸地上去哄她,作势要把她搂在怀里,“允儿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下不为例好不好……”
“保证你个头,杜云烈你还真是厉害,居然敢骗我,真够可以的,气死我了……”南宫允简直要暴走了,猛地推开他的怀抱,翻身就要下床。
杜云烈看着她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看她气得打转转,故意吓唬她说:“哎,你别瞎走,这里可好多机关,危险着呢!”
南宫允一听立刻蹲下身子,惶恐地打量着四周,生怕有什么暗器突然射出来。
杜云烈见她吓成这个样子,不由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在冰床上打跌。
他和傅麒麟故意把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