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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上弦月如钩挂在天边,寂静的夜空阴沉沉的,如同洒下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住皇宫的一切,钩心斗角的屋檐明瓦,在暗蓝的天幕下明明灭灭地闪耀着清冷的寒光,诡云谲波。
一盏忽闪忽闪的明灯照亮了御花园的道路,女人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带着娇柔的味道。
“郡主,慢点走,小心看路。”
“秀儿姑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怎么还没到呢?”一个极其稚嫩的声音,在白色斗篷的包裹下显得更加幼小,怯生。
“这就快到了,郡主跟紧奴婢。”秀儿加快了脚步,长乐郡主带着满脸的惊惶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踩着她的足迹,生怕走丢了。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祈安殿,这是宫中最偏僻也最安静的一处宫殿,人迹罕至。
“郡主,到了。”秀儿揭下头顶上的帽子,转身对长乐郡主说。
红霓也揭开斗篷,露出一张年轻、娇美的白皙脸庞,怯生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活像一个瓷娃娃。
她的声音带着几丝颤抖:“这是哪儿啊?我要回去,我要找皇祖母。”
秀儿大急,两步上前拦在了她的身前,道:“郡主,这大殿里面有你喜欢的人,你难道不想进去见见他吗?”
红霓神情一缩,瞪大眼睛看着秀儿,一字一顿地问道:“有我,喜欢的人?”
秀儿一笑:“是啊,太子殿下就在殿里等着你呢,你不是说很喜欢听他弹琴吗?”
“可是,我是趁着皇祖母睡着了偷偷跑出来的,万一她醒来没有看到我会着急的。”红霓道。
“郡主放心,皇后娘娘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太后娘娘不会发现你偷溜出来的。”
“可是,我……”红霓还是有些担心。
秀儿推着她进去,“我的好郡主,皇后娘娘费尽心思帮您制造了这个机会,您可一定要把握住啊,时间有限,请郡主速战速决,奴婢在外头候着,有事情您就喊我。”
红霓被秀儿推进殿中就关上了宫殿的大门,红霓惊慌不已,使劲地拍打着殿门,喊道:“秀儿姑姑,秀儿姑姑,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一个人很害怕的……”
“有我在,郡主不需要害怕。”
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红霓猛地回过身子,便看见金哲翰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
温润的烛光下,他就立在灯火阑珊处,发尾飘荡,细长的鹰眼在睫毛下散发着摄人的光芒,仿佛直接能看到人的心里去,红霓看到金哲翰的一刹那,一颗少女心就像是小鹿乱撞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脸色瞬间染上两道红晕。
金哲翰并不是红霓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可是不知为何,他身上特有的阳刚之气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哪怕像现在这样站着,她都能感觉到无尽的安全感。
他虽然强壮,但不是莽夫。他满腹才学,每次弹琴的时候他的眉心都会往中心攒动,挤出两道纹路来,带着点淡淡的忧愁,却让他更显魅力,活像一个琴韵茶香的风雅公子。
红霓怯怯地抬起头看着金哲翰,一双翦水明眸中盛满着欢喜和担忧,让人忍不住心疼。
“长乐见过太子殿下。”红霓对着他盈盈施了一礼。
“郡主不必多礼。”金哲翰忙上前几步托住她的身子,长乐小脸又是一红,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微微侧身面对着金哲翰,半响才道:“我事先不知道今晚要见的人是殿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金哲翰温润地笑着,“我新作了一首曲子,奈何没有知己聆听,不知郡主是否赏光听一下?”
红霓本就爱乐如痴,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在烛光的照耀下如同星辰一般闪亮,看得金哲翰心神一荡,这小丫头,真是个妙人啊。
可惜了……
——
琴声清越,宛转悠扬,金哲翰的琴技是请乐师专门调教过的,在荆国也是佼佼者。
人们都说人琴合一,能把琴弹出自己的心境不容易,而能像金哲翰这样,把琴弹得完全背离自己的心境,更是困难,可他偏偏就是能做到。
红霓坐在金哲翰的身边,静静地聆听着,完全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中,享受般地闭上了眼睛。
金哲翰微微转过眼睛,看见她的侧面,长长的睫毛浓且密,覆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上,优美动人。恍惚间,他眼前突然跳跃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女子的侧颜也像红霓这么美丽,不,应该说更娇媚一些,她也喜欢静静地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琴声,低低地吟唱着。
只是那个女人,总是对他忽冷忽热,忽近忽远,她有时候会温柔地唤他“翰儿”,有时候却会冰冷地称他“太子”,她有时候会伏在他的身上说尽甜言蜜语,有时候又极度排斥他的靠近……
她把他抓在手心里,抓得牢牢的,他就像孙猴子一样,永远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他爱她,可是她注定是天边的云彩,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