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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傅残阳早已在湖边恭候杜云烈多时了。
杜云烈踏出门口,看着不远处面湖而站,背对着自己那道颀长的身影,颇显落寞之意。
杜云烈眼神一晃,迈下台阶冲傅残阳走了过去,傅残阳听见脚步声,微微侧头,杜云烈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用十分不经意的口吻淡淡问道:“允儿怎么样了?”
杜云烈微垂下眼睑,低头转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没什么大碍,不出三天应该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只是,傅公子如此关心拙荆,让我这个做丈夫的很是惶恐啊。”
傅残阳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个堂而皇之地在自己面前彰显主权,看着杜云烈理直气壮、一本正经的样子,眸底闪过一丝寒光,尽量用平淡的口吻道:“允儿是我的师妹。”
“嗯,这个我知道。”杜云烈淡淡点头,“若不是因为你,允儿恐怕也不会拜入傅家门下,成为傅家子弟。傅大哥是我的义兄,允儿是我的媳妇,却成了他的徒弟,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傅残阳嘴角轻挑,透着几丝嘲弄的意味:“据我所知,允儿拜入师父门下时还不是你的妻子。”
杜云烈侧过头去故作奇怪地看着他,“傅公子难道不知道,我和允儿早在第一次来金陵之时就已经拜堂成亲,结为夫妻了吗?”
傅残阳目光一寒,如此赤luo裸的炫耀,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他,允儿是他杜云烈的女人。
傅残阳不愿意再在这些世俗关系上和杜云烈多做纠缠,冷冷地问道:“你来傅家做什么?”
杜云烈好笑地看着他,“傅公子这话问得有趣,我媳妇在这儿,我来找她,不可以吗?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回来到底是何居心?”
傅残阳看着澄净无波的湖面,唇边的笑意微泛起一丝冰冷,“如果我说我是回来报仇的,是为了争皇位,你信吗?”
杜云烈轻轻一笑:“我信。不过我也想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伤害到大哥。”
傅残阳冷冷地嗤笑了一下,“还真是愚忠呢,不过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兄长。”
杜云烈目光一闪,看着他说了一句:“所以,当年我才没有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傅残阳冷冷一笑,“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杜云烈,言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的命,我不跟你讨,跟谁讨?”
杜云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正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在暮色昏暗的侧逆光下,素日平和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沉郁,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冷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道:“对于言老太师,我只能说一句遗憾。”
“遗憾?”傅残阳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区区一声不咸不淡的遗憾,就想要泯灭掉你的杀戮,痴心妄想!便是不为了我自己,为了外祖父,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杜云烈转过头去,对视上傅残阳透着残酷和杀意的眼神,神色冷然,“我说遗憾,却并没有说抱歉,因为言老太师的死,纯粹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你说什么?!”傅残阳听杜云烈辱骂先人,登时勃然变色,扬手就要出招。
杜云烈并没有阻挡,也不惧他的出手,毫不示弱地对视上他的墨眸,道:“你用不着气急败坏,我没有要辱骂先人的意思,而是想告诉你当年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傅残阳收了手,眉睫一动,目光依旧冷然。
杜云烈道:“你大概也不知道言老太师的真实身份吧。他是父皇的帝师没错,可是他还有一重身份,便是燕国皇帝的启蒙恩师,或者说,言老太师其实是燕国派到黎国的jian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傅残阳神色中透着十足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杜云烈看到他讶然的神情,不由也有几分不忍,他知道傅残阳和言老太师从小就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在老太师的膝下长大的,所以才会对言家有如此深切的情感,如今知道言老太师的真实身份,恐怕他一时也难以接受吧。
“很难相信是不是?德高望重的言老太师,一朝宰辅,居然会是燕国皇帝安插在黎国的jian细,而且这jian细一做就是十年之久,黎国能够存活到现在不被燕国香灭,还真是得益于言老太师的手下留情了。”杜云烈不无讥讽地说道。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吗?”傅残阳压根就不愿意相信。
杜云烈默然道:“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吗?谁人不知言老太师在黎国的地位和父皇待他的敬重?可是朝堂风雨飘摇,黎国对燕的战争频频失败,我们当时虽然年少,却也知道若不是父皇苦苦支撑,黎国早就毁于一旦了。父皇驾崩之时才弄清楚真相,留下遗诏,命我将言老太师缉拿归案,并没有想要伤他xing命,是老太师自己,觉得愧对先皇,所以才自缢身亡,临死的时候一把火烧了整个言家,正值深夜,那场大火将言家少了个片甲不留,死伤无数……”
傅残阳突然忆起当年的那场大火,他匆匆赶到的时候火已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