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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允跪在慈宁宫外殿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内殿太后凄厉的哭声萦绕在整个大殿,回荡着。
慈宁宫里里外外跪成了一片,都在为长乐郡主哀悼,唯有南宫允,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从将红霓的尸首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慈宁宫长跪请罪。
是她没能将长乐郡主带回来,对不起太后,也辜负了杜云烈的信任,都是她的错。
她如何不知道太后对红霓的怜爱,如今红霓死在金哲翰手上,太后若是对她发难,原也应当。
有一种情绪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南宫允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吧。
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措手不及,根本不给她思索和选择的机会,事情逼到份儿上,也硬着头皮去做了,可是能够做到的始终有限。
南宫允心里一阵苦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凡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可是经历了种种,她才知道,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自己难以承受的地步。
她也不是万能的,甚至,在某些时候,她实在无能的很,就好像,她阻止不了死神的来临。
桑格的死,海祁的死,木蝶衣的死,红霓的死……这些都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他们都眼睁睁地死在她面前,可是她却只能看着,看着,无能,亦无力。
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她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要帮杜云烈平定天下,她凭什么呢?
烈哥哥对她,肯定也是失望了吧,不然,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径直进入内殿了……
内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南宫允的膝盖早就跪得麻木了,身子更是凉得打颤。
过了半响,杜云烈从内殿里走了出来,南宫允抬眸看着他微沉的脸,心底不由就泛起了一层委屈,眼睛不知怎么也染上了一层薄雾,她堪堪低下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狼狈。
杜云烈的脚步沉稳,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她垂着眼睑,看到他脚上穿得绣有夔龙纹的靴子,不知怎么,第一次在相府见到他的场景竟然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面。
曾几何时,他就是以这样高大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依然如此。
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能与他比肩平行呢,难道自己,终究是不配?
“起来。”杜云烈清冷淡漠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南宫允眼睛微微一闭,心里却是一沉,吸了半天气,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烈哥哥,对不起……是我无能,没能把长乐郡主平安带回来……”
头顶上的气压又低了几分,南宫允死的心都有了,心道:“要打还是要骂给个痛快话行吗,不要这么一直悬着,真的很折磨人。”
杜云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脸愧疚自责的可怜样,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微微躬身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南宫允借势起来,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满脸的迷惑。
“回去吧。”杜云烈摸摸她的小脸,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轻声道。
南宫允愣愣地看着他,“回哪儿去?”
杜云烈眉头微皱:“王府也好,南宫山庄也好,找个能休息的地方,你累了。”
南宫允眼底一片潮湿,强撑的一口气被杜云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卸了下来,她是累了。
连着几日的颠沛流离,奔波劳碌,殚精竭虑,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何况是她?
可是她累,杜云烈就不累吗?
这几日他在京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皇上一病,朝廷的政务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外面荆国和燕国虎视眈眈想要趁虚而入,国内疫病凶猛,内忧外患,他身边连个分忧的人都没有,想想就心疼。
“那你呢?”南宫允的话音里透着一丝哽咽,眼巴巴地看着杜云烈。
杜云烈声音喑哑,“我还得在宫中逗留几日。母后这里,皇兄那里,我都离不开。”
杜云烈口气里夹杂了几分抱歉的意味,竟是在哄她,可是南宫允听在耳里,越发觉得难过。
她抬起泪光闪闪的眸子看着杜云烈,坚定地说:“我不走。你离不开他们,我离不开你。”
杜云烈闻言,眉睫一颤,想着又是数日不见,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她,他们两个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分离的时光总是比在一起的时光要多得多。
杜云烈忍不住将南宫允拥在怀里,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子,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轻吻着她的脖颈处和脸颊,给她安慰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安慰,他是多么需要她啊,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
南宫允给皇帝诊了诊脉,又探了探他的眼珠,心底沉然,问杜云烈道:“太医怎么说?”
杜云烈脸上浮现一层阴霾,沉声道:“太医说,无力回天。原本我不信,可是看到你的表情,我信了。皇兄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