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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祈宁眼睛里的茫然还没有完全褪去,瞬间又被南宫允的一句话震惊到了。
“什么,你……你要我拜你为师?”杜祈宁结结巴巴地问道,以为她在开玩笑。
南宫允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同样有些惊讶的太后,正色道:“母后,实不相瞒,允儿离开盛京的三年,实则是因机缘巧合拜入了傅家门下,因此习得了一身武艺。师门规矩,非是傅家子弟不可修习傅家内功心法,我没有征得恩师同意便教宁儿武功已经是犯了师门忌讳,可是宁儿现在是大黎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太后盯了南宫允好一会儿,才从她刚才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回味着她刚才的话,眸底不由一深,“你所说的傅家,指的可是金陵傅家,傅麒麟门下?”
南宫允微愣,诧异地看着太后,问道:“母后,您也知道金陵傅家?”
太后微带皱纹的脸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感慨地说了一句:“看来这金陵傅家与皇家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南宫允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太后,却见她淡淡一笑,对杜祈宁说:“宁儿,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杜祈宁审视地看着南宫允,见她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实在是揣摩不透她的心思,可是他深知南宫允的本事,无论是在学问上还是在武功上,做他师父何止绰绰有余。
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呢?
杜祈宁垂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半响才抬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拜你为师,是不是就要无条件无理由地听你的话了?”
南宫允更为认真地回答:“是。”
“那日后若是我当了皇上呢,军国大事也得样样听你的吗?”杜祈宁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太后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眼睛不由看向南宫允。
南宫允心中微微一笑,心中暗自赞赏,“这小子聪明着呢,是个不吃亏的。”
南宫允云淡风轻地一笑:“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之所以做你师父可不是图什么帝师的名号,更不图把持朝政,学业上的事情你有先生教,也不归我管,我只管教你功夫。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给你解释清楚,现在我之所以过问军国大事是因为我现在是监国王妃,你皇叔的虎符在我这儿,我只是暂代监国之职,等到他回来了,我自然要完璧归赵的,也不存在干涉朝政的问题了,我这样说,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太后在旁边听了,一方面赞赏她识大体,另一方面不禁替南宫允委屈起来,她对祈宁一片拳拳之心,却被祈宁这样误解怀疑,心中怕是也不好受吧。
杜祈宁凝视着南宫允,见她的脸上透着十足的认真和坚定,没有半分犹疑,沉静而从容。
拜师一事虽然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她并不是在求着他拜师,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利害关系通通坦诚地告诉他,由他自己决定,一方面她是自信自己足够教得了他,另一方面,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她只是想要教他武功而已,他若实在不愿,她一定不会勉强于他。
可是话说回来,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呢?
想通了的杜祈宁豁然开朗,脸上坚硬的线条都变得缓和起来,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拜吧。”
杜祈宁很痛快,甚至连一个磕巴都不打,面向南宫允跪直了身子,神色坚定地看着她,语气沉稳冷静,“徒儿祈宁,拜见师父。”
说着便三个响头磕下去,然后又道:“徒儿无状,对师父不敬,给师父赔罪了。”
话音一落,不待南宫允做什么反应,又是一个头磕下去,干巴利落脆。
在太后和南宫允惊讶的目光中,又转向太后跪了,请罪道:“皇祖母,孙儿不孝,惹您老人家生气了,请您宽赦。”
说完俯身一个头叩下去不起来了,太后心登时就软了:“好孩子,知错就好,快起来吧。”
杜祈宁也不拧着,作势起身,冲南宫允微微颔首道:“师父,宁儿这就出去将今早未完成的课业进行完。”
南宫允微微点头:“练完武后直接到御书房找我。”
“是,师父,那宁儿去了。”杜祈宁恭应一声,便拿起剑奔入了漫天飞雪中。
这前后的转变实在太大,南宫允和太后都惊叹不已,继而相视苦笑。
太后拉过南宫允到榻上坐下,安慰她道:“你别见怪,宁儿从小被我惯坏了,xing子执拗得很。他并不是存心对你不敬,只是还是小孩心xing,贪玩罢了。这孩子也是可怜,打小就没了母后,皇上日理万机的,更是个严父,对他的训导远远多于关爱,这才养成了他清冷的xing子。只是他不是不懂事的,只要把道理给他说明白了,让他自个儿想通了就好了。”
南宫允轻轻点头,“我明白的。”
太后看着南宫允如玉般姣好的面容,心中一动,拍拍她的芊芊玉手,道:“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累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