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皇太后的驾到,终于逼得称病的太后不得不出来见人。
皇上至今没立皇后,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不宜劳累,便将后宫之中大小事宜皆交由太后做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这后宫之中便失去了话语权。
作为黎国最尊贵的老祖宗,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太皇太后的一句话比圣旨威力还猛,便是连皇上都不敢说半个不字,更何况是别人。
太皇太后也不客气,面对着一脸讨好笑容迎上前来的太后,张口便是一句:“你把我儿媳妇关到哪儿去了?”
太后脸色一僵,还未待说话,扶着太皇太后的杜祈佑便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老祖宗,是天牢。”
“对,天牢。哀家的儿媳妇怎么可以呆在那种鬼地方,这不是要我这老婆子难堪吗?快把她给我放了。”太皇太后的声音始终清冷,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看着太后的眸色更是冰冷异常。
太后心里暗咒一句,脸上却是堆起了些许笑意,“太皇太后,瞧您说的,天牢又不是臣妾设的,我说了哪算呢。没人敢关您的宝贝儿媳,实在是南宫允,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臣妾怕皇上夹在中间难做,这才出此下策,堵住朝臣们的悠悠之口,而且,是南宫允主动要求进天牢的。”
“你胡说!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拿王府和南宫家相威胁,我娘怎么会自投罗网?”杜祈佑义愤填膺地说。
杜云烈见太后貌似要发作,朝儿子轻喝一声:“祈佑放肆!不许在太后面前无礼。”
虽是斥责,可言语中并没有多少责怪之意,因为儿子的话正是他想要说的。
“是。”杜祈佑辨不清爹爹此时的喜怒,也不敢再造次,反正他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太皇太后眯起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悠悠地来了句:“不可饶恕的罪过,允儿她犯了什么错?”
太后只当太皇太后不知道南宫允的行径,忙趁机告状,并将事情往严重里说,宁霜是怎么嫁进王府做了侍妾,如何在王府受委屈,乃至于南宫允容不下她竟然亲手杀了她,等等。
太后说着说着眼眶里便蓄满了泪水,掏出手帕来拭了拭眼泪,哽咽道:“太皇太后,不是臣妾故意为难王妃,实在是那南宫允太欺人太甚了,我好好一个侄女屈身嫁给麒王做侍妾也就罢了,居然还死在了麒王府,我若是不处置南宫允,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侄女,又如何向娘家交代,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我做的哪门子的主?”太皇太后听完太后的话,布满皱纹的脸上凝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的侄女嫁给我的儿子做侍妾,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自己不知道珍惜,好好伺候烈儿,孝敬允儿,还敢唧唧歪歪地争宠,依我看,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实在不值得为她哭泣,更不值得搭上我儿媳妇的一条命。这样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允儿做的确实有些过头,回头让烈儿带着允儿去宁家,好好赔个不是,这事就这么过去吧,想来宁大人宽宏大量,应该知道轻重,明白事理的。”
太皇太后的一番话说的众人目瞪口呆,她三言两语的,就将南宫允杀宁霜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杜云烈心生无限感慨,如此棘手的事情,竟被母后的几句话解开了他心里的疙瘩,若是允儿知道母后会在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还如此维护她,定会极其感动的吧。
连母后都能不问缘由、不顾后果地一味护着允儿,他是她的丈夫,自然也应该不顾一切地站在她这一边。
去他的什么朝政,什么利益,若是真惹急了他,就算是真的辞了官又如何,黎国没了一个麒王,还真能举国大乱不成?现在的祈宁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他只需要居于幕后,稍稍提点他,便可以了。
想通这一切的杜云烈豁然开朗,而站在他一侧的杜祈宁,却是将皇叔情绪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心里一咯噔,难不成经此一事,皇叔真的要带皇婶离开朝堂,如此,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她没想到这个老太婆居然会如此偏袒南宫允,当即便冷冷地回绝道:“太皇太后这话说的臣妾就有些不服气了,难道南宫允的命是命,我侄女宁霜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这是在跟哀家顶嘴吗?”太皇太后故作惊讶地看着太后,一副被冒犯了的感觉,“好啊好啊,昔日的淑女当上太后之后果然就不一样了,就连跟哀家说话都横眉怒目的了,看来这几年我养病的日子,太后的脾气见长,也不知是不是每顿都用豹子胆下饭,要么,怎么会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太皇太后突然作色,让太后一愣之际只得忍着满腔愤怒屈膝跪倒,口中喏喏应错,“臣妾不敢。”
“不敢,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淑妃,你别忘了,当年这个太后的位置是哀家亲手扶你上去的,看中的就是你不张扬、温柔贤淑的xing情,不会成为皇帝亲政的阻碍,可是这些年,你实在是太让哀家失望了。有件事情,我想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哀家既然能把你扶上这个位置,自然也能把你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