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到了楼下的时候，顾月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一直好奇为什么顾月书每次行动都这么快。但是他就是不告诉我。

此时正值阳光正盛的午后。反光的玻璃墙上映着我们四人的身影。我抬头看了看，这是市里一栋有些历史的大楼，平日里主要是各种各样的公司开在里面。据说市政府下了指示，可能几年之内就会拆除。所以楼里的商户公司都在挨着挨着搬离。现在只剩下几家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商务，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楼此时也显得有些萧条。

老赵有些惊讶。转头问刘三，说他们前段时间才来检查过。每一层楼都细致地搜查过，光搜出来两个皮包公司，还有一个淫秽直播点，怎么可能在这里。

刘三脸上有些自豪，带着我们往里面走去。边走边说，他们的窝点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地就让老赵搜查到。老赵听着这话有些憋气，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刘三当即就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我们一路左拐右拐，拐到了这大楼的楼道旁。楼道旁是清洁间，里面都堆着是平日里打扫大楼的清洁用具，不过随着商户的搬离。这楼里也没有怎么维护清洁，这些工具上都落上了一层浮灰。

刘三带着我们走到一直走到底。面前只剩一面墙壁和两旁的柜子，老赵有些不耐烦，问他究竟在哪儿，刘三转头看了看我们，把左边的柜子门拉开，按住墙旁边一个看起来像装饰品的画，那画在他的手下竟然慢慢地沉了下去，伴随着一阵机括声，那柜子里的地面缓缓地滑动，露出一个通往底下的通道。

老赵一脸惊讶，我问老赵上次有没有检查这边，他只是愣愣地摇了摇头，说他们搜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回去搜查清洁间，这里太小根本没可能藏得下，谁知道这贩卖器官的组织竟然藏在这地底下，顾月书眉头皱了起来，我看他脸色不对，偷偷凑上去问他怎么了，顾月书小声告诉我，这个机关的手法他有些眼熟，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做的了。

我们一路往下，但是奇怪的是居然在出入口处没有人把守，这对于一个严密的器官贩卖组织来说是不合理的。

刘三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事情的原委，就在前段时间，他们这里刚刚收了一个自愿过来卖掉自己器官的人，当时他们在另外一个点，那是一个青年，皮肤有点黑，刘三对他的样貌记不太清了，反正每年都会有这么多过来卖掉器官的人，金钱的诱惑，很难抵挡。

当时那边的手术室也是在地下室，若是没人带路肯定也和我们一样，就在眼前都发现不了，房间很正规，所有的手术用具及消毒设备应有尽有，他们虽然贩卖器官，但是依然力求安全手术，毕竟如果死了人，那处理尸体及善后所花费的精力和风险就大太多了，即使如此，每年依然会有一些出安全事故的。

刘三当时带着那个少年到了手术室，先是为他坐了体检，这器官的提供者也不是谁都能当的，首先得确定你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疾病，若是器官有问题也不在考虑范围内，一番检查下，主刀的医生表示这个供体身体很健康，而且他的肾脏很符合这一次一个富商的要求，富商需要得很急切，出了高价，终于碰上这个一个匹配的，赵三很高兴，医生也很高兴，这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能拿到这一大笔钱，赵三也能拿到一笔佣金，数量足够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用再工作。

青年脸色有些苍白，赵三在一旁安慰着，说很快的，麻醉以后你感觉不到疼痛的，而且只取一个肾脏，对你身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之类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死死地盯着头上的无影灯，手脚有些颤抖。

赵三看着青年的样子，心里有些怜悯，但是他还是得继续做着这中介，为了生存，他只能在心里替青年祈祷一下。

医生开始进行手术，先是做了麻醉，随后开始了取肾，取肾手术其实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需要多久，取肾一般十分钟就搞定了，那种需要五，六个小时的是肾脏移植手术，两者有本质的不同，医生身后还有站着一个助手，因为取肾一般属于团队协作，切下来的肾脏需要立即灌洗，防止肾脏内部细小血管出现问题，影响血循环导致器官不可用，灌洗完以后要立即放到保存液里封存。

这次手术很顺利，肾脏很顺利地取了出来，没有出现大出血以及麻醉过敏等症状，赵三站在一旁松了口气，医生捧着肾脏准备转身交给助手，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肾脏离体以后很快就开始颜色变黑，短短几十秒内整个肾脏就坏死掉了，医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赵三和助手也楞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赵三刚想说话，医生开口了。

继续，取另外一个肾。

赵三慌了，取一个肾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取两个肾是会死人的，赵三想上前阻止他们，他只是为了求财，从没想过手上沾上人命，医生冷漠地开口，说那个富商需要这个肾脏活命，他出了五十万美金，五十万美金，你的佣金就有十万，你想放弃掉这笔佣金么。

赵三犹豫了，想到了老家的父母，想到了说好在城里赚了钱就回去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