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位能够冷静一点么？”顾月书端着茶杯，轻轻地吹气。澄绿的茶水微微荡漾。一番气定神闲的模样。

“是是是。顾先生说的是，”座位一边的两人连连点头。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刚才直接一个烟灰缸给我扔过来。要不是顾月书帮我打飞了那烟灰缸，这会儿怕是我已经躺地上了。

那烟灰缸被打飞以后。里面那中年男人大吼大叫地就冲上来了。嘴里不断地冒出各种脏话，看他那架势。估计是准备上手揍人，结果被顾月书三两下就给收拾在地上。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说话。

我打量着这中年男人的装扮，一身西装遍布褶皱而且质感不佳，一看就是几百块一套的廉价货，皮鞋四周全是干涸的泥块，多半是在建筑工地上班。

果然。他自我介绍，是个包工地的工头。叫刘浩，以前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我太激动了。”刘浩打着哈哈，连连道歉，双手在胸前握在一起互相搓着。

“那就好。你的女儿这会儿正在休息，那现在我想问刘先生几个问题可以么？”顾月书微眯着双眼。慢慢地喝着茶水。

“顾先生请问，请问，”刘浩身子前倾，将手压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摩挲着，是不是挠一下脖子。

“请问，你认识这个人么？”顾月书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我靠在一边的墙上冷冷地看着刘浩的反应。

他楞了一下，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伸手干擦了一把脸。

“这，这个，这个人我没见过啊，我不认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结巴，没有看着顾月书，手指在捏着自己的鼻子，“噢噢，不，我我认识，是我们班以前的一个同学。”

我和顾月书对视了一眼。

顾月书又摸出一张照片，正是关凌的模样：“那么，这一位，请问你认识么？”

刘浩看了眼照片，抬手摸了摸眉毛，眼神有些散乱：“认识吧……这，应该是……关凌吧？”

“恩，没错，就是你曾经的那个同学关凌，”顾月书点点头，收回了照片。

“哈哈，噢记忆还可以，不过这么多年没见，她也变了，”刘浩摩挲着双手，笑着说。

“行吧，”顾月书起身拉开了门，“那就不耽搁两位的时间了，两位可以去看一下你们的女儿了，刚才有人告诉我她已经醒了。”

刘浩连忙道谢，拉着他妻子就慌里慌张地出去了，顾月书反手把门给关上了，长出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样？”我问顾月书。

“他在撒谎，而且他很害怕，他在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我，说明他心里有愧疚，”顾月书说。

看来顾月书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刘浩在说话的时候小动作太多了，尽管他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但是那下意识的反应是掩盖不了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在看到第一张照片时的改口，他最开始说自己不认识，后来发现不对，又马上改口说认识，这行为太刻意了，只能说明他很有问题，因为那第一张照片，就是关若雨的照片。

明明是曾经的同班同学，即使过去多年，也该有印象才对，但是他脱口而出的就是不认识，没有经过丝毫的观察，说明他随时都准备着在否认自己认识关若雨，只不过刚才说了才反应过来，我们知道他认识，这才改口。

距离当年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他居然还能脱口而出就撒谎说自己不认识，那说明，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认识关若雨，那他肯定当年对关若雨做过什么，导致他到现在为止都难以忘怀，只能以此来提醒自己。

“这个家伙是个工地的小包工头，平日里也都干些偷奸耍滑的勾当，据我了解，他现在的老婆已经是他第三任了，而这个女儿倒是他的发妻给他生的，而后的第二任妻子也是因为没有给他怀上孩子，这才离的婚，所以他平日里也很宝贝这个女儿，”顾月书看着手机上叶云发给他的资料，刚才进这办公室以后，我就发信息给叶云，让他查一下这个刘浩，叶云那边效率很高，只是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给我们把资料发过来了。

说着说着，顾月书皱起了眉头：“不过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当年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离开了学校，高考也没参加，而是直接到了他舅舅那边跟着一起工作，但是他在此之前，没有表现出一点要离开学校的模样，也没有和学校申请，完全就是突然就离开，连退学手续都是他离开之后一个星期左右，他的父母来给他处理的，他自己直接就走了。”

我看了看顾月书手上的资料，他舅舅在沿海的一个城市，从我们这边过去，坐飞机可能要半天左右的时间，下机以后还得坐大巴才能到，如果不是他自己回来，我们可能找他都要费老半天的劲。

“是了，他肯定就是当年关若雨死亡的关键点，即使他不是，那他也肯定知道关若雨死亡的内情，”顾月书斩钉截铁地说。

我摇摇头：“这个家伙在社会上混迹多年，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