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仿佛实质的压力笼罩了我,我第一次相信世间是有杀气这种东西的。
田骁虎身后那个墨镜光头男,身形微低。就像进入了狩猎状态的猎豹。只要田骁虎一声令下。他就从不顾一切的执行。
“对这种小子,我还不需要那么麻烦……”田骁虎抬起一只手指向了我。
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田诗雨扶着我,我当场跪下的冲动都有。
在红尘酒吧面对着一群混混。我仍然在不断思索着破局之道。可面对着田诗雨他爸真的生不出一丝反抗意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田妈妈抱着蛋糕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惊喜道:“好热闹,大家一起来吃蛋糕!”
只有她。感觉不到此间紧绷的气氛,拉拉这个,拍拍那个,喊大家一起吃蛋糕,打断了田骁虎要说的话。
最后。她走到了田骁虎面前,凝视她好久好久。忍不住道:“你可真好看!”
田骁虎听到这句,目光骤然就柔和下来。大笑一声:“好,大家一起吃蛋糕。”
我连呼侥幸。有田妈妈这么一闹,田骁虎大概就忘掉我这个小蚂蚁了。
在他的命令之下,那个清秀年轻人。还有墨镜光头男都一起坐下,连带着田诗雨和我也被田妈妈劝着。坐在一起分吃那块从欢乐谷带回来的大蛋糕。
虽然秉承着景区价格翻几倍的原则,但意外的还算好吃,只是在坐的除了田妈妈,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吃出味道。
田骁虎只吃了一块,就起身从墨镜光头男手里拿过一个保温壶,说是田妈妈最喜欢喝的八宝粥,然后就走了。
田妈妈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妈,别想他了,我们继续吃蛋糕。”田诗雨握着田妈妈的手。
田妈妈抱着保温壶,回到了病房里面,把所有人在关在外面,一个人看着窗边出神。
“回去吧……”劫后余生的我拉了一下怔怔出神的田诗雨。
她抿着唇跟我上了车,一直到家,也没说一句话。
棉花糖一见田诗雨就迎了出来,转着她转,田诗雨心疼地把它抱起来,喂了些猫粮,然后坐在沙发上,又走神了。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洗了一下零食,见她仍然郁郁寡欢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道:“你怎么了?”
“你知道我妈是怎么疯的吗?”她问。
“我……”我苦笑道。
没等我回答,她已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是在一个很穷很偏远的小山村出生的,五岁的时候,田骁虎熬不住乡下的日子,和一个来收药的女贩子好上了,便跟着她走了。那之后,我妈就变得不爱说话,但还是尽职尽责照顾我和爷爷,没流过一丝眼泪,只是越来越沉默了……”
“一个女人养一个孩子和老人,在乡下那地方是非常艰难的,我妈就这么抗了过来。我十岁的时候,田骁虎竟然闯出了诺大身家,要接我们去城里。我妈死活不去,田骁虎骂她不识抬举,抱着我就走,我妈也没跟出来。车开到村口,我预感不好,不管不顾跳下车,看到妈妈躺在床上,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笑着对我说,小雨,照顾好自己……”
她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我几乎可以想象一个十岁小女孩看到自己母亲自杀时的恐惧。
“都过去了……”我轻声道。
她抿着唇:“要不是我回去了,要不是我不听田骁虎的下车,我就没有妈妈了……那个混蛋把她逼疯了,还要害死她!”
田诗雨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掉下来,我也愣住了,没想到田诗雨还有这样的过去。
我以为她一直过得公主般的生活,原来小时候也是苦过的。
“姥姥……呸呸呸,阿姨的病总会好的,你别太担心了。”我宽慰她道。
“真的吗?真的会好吗?”田诗雨抬起头,迫切地问我。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旅者,迫切想抓住什么以给自己安全感。
“当、当然了!现在科学手段日新月异,你说前几年家里哪有wifi这东西,现在出去吃饭没有无线都坐不住,医学发展也是啊……而且我看阿姨的思维其实很清楚,没有暴力反抗,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把这一切都想通的……”我绞尽脑汁的胡扯。
田诗雨却信以为真,拉住我的手:“对,一定会好的……妈妈康复只需要一个契机!”
啪。
棉花糖把她的小爪子也搭了上来,仿佛在说它也相信田妈妈会好,要寄托一份精神力量给我们。
“你也相信吗?果然还是你最可爱!”田诗雨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把棉花糖抱在嘴边亲啊亲。
“小心病菌和寄生虫。”我酸溜溜道,明明是我劝的她,为什么被亲的不是我!
“我们家棉花糖身上才不会有那些脏东西!”田诗雨一脸傲娇的和棉花糖腻在一起。
再强势的女人,最终也会沦为喵星人的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