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湘死了,从国贸顶层跳下去,人形都快辨认不出来了。没有任何抢救的希望。
周边无数人唏嘘。可更多的人只是匆匆走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愁苦。这个快把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的城市活下来已如此艰辛,又有几个人还有力气去关注别人的喜怒哀乐。
我给萧明海打了电话,他很快开车赶了过来。摇下车窗时正和我对上眼。
他的脸上看不出悲伤或喜悦,只是有些许的意外和无法理解。
可能在他看来。只是离个婚而已。又不会从此失去生活来源,依然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儿子也已经长大并且非常优秀,她为什么要结束自己生命呢?
董家人被人警察叫来了。现场一片混乱,董湘的几个兄弟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只是她儿子还在国外念书,订了机票在往回赶,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葬礼。
最终萧明海也没有下车,他轻踩油门。驶离了这一片气氛压抑的地方。
我立在那里,脑海中不断回想自己从上往下看到的那一片人形虚影。
在那个高度。根本无法感受到一个人的胖或瘦,美或丑。她过往的一切在死亡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让萧明海下车道别都做不到。
目送着萧明海的车远去。我忽然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原来真有人会把感情看得如此重要,在那个人离开之后,她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而那个人却对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
我死死握着董湘身上最后带的红色纱巾,最终也没有选择和董湘的家属打招呼。准备离开,却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拦住。
“你好,是许强先生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
“我是董女士的律师,她生前最后一分钟有打电话通知我,她最新的遗嘱生效,所以我要通知您,这里有三百万投资要给您。而等新公司成立后,股份49%归属于她的儿子萧慎星先生,许强先生技术入股占51%。关于这份投资的细则,我想和您聊一聊。”律师先生客气地道。
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董湘说的投资我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做好了安排。
律师先生把一份投资意向书交给我,上面有不少条款和要求,但大多只是保障了她儿子萧慎星享有的分红权利,对于公司管理并没有过多干涉,而我一份钱不掏就能拥有绝对控股权。
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投资人会砸钱给我这样一个刚刚被老东家扫地出门的人,还平白送出51%的股份,这简直就是拿钱在打水漂玩。
“这份合同……真的有法律效益?”我简直是不敢置信的,其实我整个人仍然沉浸在董湘死亡带来的冲击中。
“许强先生您放心,这份投资意向书完全是合法、有效的,只要您签字,就可以立刻获得这份投资……虽然它对您的今后开办的公司类型、盈利情况完全没有要求……但她确实是存在的。”律师先生一本正经的道。
他看我的目光,明显是带有那种你走了狗屎运的羡慕。
在如今这个年代,一线城市各大公司燃烧自己疯狂工作的员工,哪一个不是怀着终有一天创业投资的梦想,苦苦熬着时间,幻想有一天可以翻身。
可资本方也不是傻的,他们是世间最精明的一群人,不是赚钱的买卖绝对不会做,收益率不够高也不会去做,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在律师先生眼里,像我这样得到一笔女人报复心带来的投资,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他努力了半生,想有自己的律所,却还没有那个机会。
其实我也是自己踩了狗屎运的感觉,董湘最后见我这一面,就像是一场不打招呼的面试,幸好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并且保持着对萧明海的厌恶和仇视,这才机缘巧合之下真的拿到了这笔投资。
“基本上我是同意的……”我拿过笔,在那份各方面对我都太优厚的投资意向书上签了字。
律师先生明显很忙,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表示稍后再商谈细节之后,去应对董家的其他亲戚了。
“什么,姐姐把三百万投资给了一个外人?”我很快就听见那边传来这样的质问,一群刚刚还悲痛欲绝的人,马上为了如何从董湘身上挖掘更多的剩余价值发起了争执。
我听得索然无味,转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生死相随的爱情吗?”晚上的给田诗雨打电话时,讲了董湘的事情给她之后,我忍不住问她。
“相信,但你不要指望我做到。”她回答。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如果结成夫妻,我一定要死在你前面,我可不想孤零零的,这辈子说了最多话的男人只能听却无法回应我。”她道。
“你好自私啊。”我沉默了一会,只能如此感叹。
“你不自私的话,就别在浪费时间,去把公司的框架、模式、突破口搭起来,快点替那个女人报仇!”田诗雨嘲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