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偶有夜风徐徐,厚重的云层不经意间遮住了月亮。让大地蒙上了一层黑纱。即便近在咫尺的人。也难以看清表情。唯有那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瞳仁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深邃。
“我被关在冥穴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所有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何会被关在那里。”
他慢慢转过身来,正逢云层移开。月亮再显光辉。照耀大地,深邃的眼眸紧锁住我的右手腕。如沸腾的水泛着滚烫的灼热。
“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七彩圣石,圣石意外遗失。我机缘巧合来到人间,却不想圣石凝聚竟然会是你的七滴血。”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看上去那么强大,却被关在一个地方,是谁那样对他?而一份记忆。要久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忘记?
还有他口中的冥穴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每次听到我心里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紧拢而起的眉峰。带着极其细微的淡哀,落在我眼底。化成了一股驱散不开的疼痛。
殇溟不说话,我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连呼吸都染上了困难,只能张口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我主动地拉住他的胳膊。露齿微笑。
“我是麻烦体,总爱惹麻烦。为了活下去会不断地向你求助的,所以七滴血很快就会得到。这样你就可以集齐七彩圣石,找回你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谁,有没有家人,有没有朋友,有没有——”我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苦涩在嘴边划开却被硬生生收回,“有没有爱人。”
“你不怕这七滴血拿走,会对你有什么伤害?”
“怕,为什么不怕?可是,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甩甩脑袋,抬头盯着皎洁的月亮,笑着说,“爷爷曾对我说过,人活着不能只顾自己,能够帮助他人就要施予援手,因为做善事不光造福自己,也能造福家人朋友。我的命是爷爷捡回来的,是他给了我一个家。所以我想做更多的好事,去给他们祈福。”
我搔搔头,眨了眨有些朦胧的眼,“虽然报答他们的方式有很多,但对于爷爷,这或许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了。不过我还是很怕死,因为我一死,就只剩下老头子和妈妈了,妈妈不能生育,我虽然是养女,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你放心,只要我殇溟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死。”
突然被紧拥的身体一僵,微凉的寒意将我笼罩,我浑身细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这突来的呵护。
头被大手压着靠在他胸口,宽厚的怀抱此时无疑是最温暖的存在,我呵呵一笑,拼命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依然坚持笑着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安慰你,却让你反过来安慰我。”
“米卿。”
殇溟双手用力,将我深深的拥在怀中,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我占据的满满的。
他嘴巴附在我耳边,声音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我的耳中,让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不是安慰,而是对你的承诺。”
我一怔,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但我还是没忘了正事,轻轻的推开他,然后把右手伸到他面前,破泣为笑,“给,这次你就可以集齐四颗圣石了。”
殇溟没有动,夜风吹起他的发丝,黑的如黑夜般浓郁,我有些不敢与他对视,眨眼移开了眸,“虽然我有些舍不得你离开,可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快点拿吧!早点恢复记忆最好。”
殇溟动了动,终是抬起手握住了我的右手,“第一次取走你的血后,我脑海里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古殿,但很朦胧。第二次那个殿宇变得清晰,沉着矗立在山顶,巍峨入云,殿宇里有个人。我不记得为什么记忆里会出现那个,但有种感觉告诉我,那里一定有我最重要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更要快点收集七彩圣石了,还磨蹭什么?”
“米卿。”殇溟忽然微微一笑,他鲜少笑得这样如沐春风般引人,让人怦然心动。手腕却一松,被十指相扣的握紧,“不急这么一刻,今晚你也受了伤,先回去休息。”
我张了张嘴,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任由自己这样被他牵着走,哪怕前面是穷途末路,我也不会后悔。
回到家,我把容浅放在床上,她昏睡着,嘴里却一直喊着“璟哥哥”。
我没有撕心裂肺的爱过,所以不明白怎样的一种爱,可以让人在一夜之间伤痛遗忘,又是怎样的爱,才能愿意为了对方,魂飞魄散。
也或许,当从旁观者成为当局者的时候,很多事都是顺水推舟般自然。
给她掖了掖被角,我关门离开,客厅里没有看到殇溟,我去洗了个澡,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发呆。
外面天快亮了,我却不想睡觉,以前也不是没熬过夜,但今晚似乎即便再困,我也不想睡。
身边的沙发不知何时凹陷了一块,我慢慢缩了缩,他问,“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我把头埋在抱枕里,轻声说,“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