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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你懂的。科学家没有边界,但我们有。”
安德森恢复一本正经,严肃说:“我和你都要服从各自的规定。”
“明白。”顾天云点头。同为观察员,他们有权进入任何一处实验室进行观察,获取科学范畴的资料,但相互却无权探知对方的情况。
“但是……去他妈见鬼的规定。你知道的,我从来对各种狗屎规定不屑一顾。”安德森收起严肃,大笑起来,一脸的满不在乎,“我和你坦白说了。三个月前,nsa的人把我从迈阿密海滩弄走,扔在个封闭的鬼地方,强行洗脑培训了一周,然后把我塞进一架c5运输机,像牲口一样和百吨物资越过太平洋,闷了十多个小时,来到你们这里,一百多公里以外的秘密机场。很严密的一个地方,我才走下飞机就听到警告:‘请不要擅自离开规定路线,否则将遭到不做警示的枪击。’上帝啊!我差点以为来到了平壤……”
顾天云听了不禁一笑。
“然后,我很快被塞进密闭的越野车,夹在一队长货柜载重车之间,一路闻着狗屎的柴油废气,夜里,除了灯光,黑漆漆的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最后就来到了这里,闷了他妈的九周,差点患上精神分裂症后抑郁症。”
“安德森先生……”警卫提醒。
“知道,知道。”安德森摆摆手,挥动烟斗,“你可以把我这些不恰当的话记录在案,呈交报告。但孩子,你要明白,能按规定处理我的人可不多。”
警卫闭嘴不说话了。
“嗨,小男孩,上过战场吗?”安德森问:“受过伤,流过血吗?穿越热带丛林,到处是拇指粗的蚂蟥,遍地五美元一颗地雷的战场?你没有从冒烟的直升飞机上往下跳,被一群武装人员手持冲锋枪指着脑门,立刻要就地枪决见鬼的经历吧?”
“对不起,安德森先生。我不该对您表示不敬。”警卫行礼。
“不!孩子,战争是残酷的,而不是做为夸耀的资本。我的话只是向你表明,我和对面这位军人有着非同一般的生死经历友情,足于跨越国界和所有的规定。”
安德森咬着烟斗,注目顾天云。
“我曾经和顾,这位少校同志,还有来至其他国家的军事观察员一起在柬埔寨执行任务,乘直升飞机前往安隆汶视察。 那是个地处柬北的特殊地带,属于拉那烈、洪森、英萨利的三方交界处。直升飞机快到目的地,被游击队的子弹击中了油箱,噢,上帝保佑,真是万幸,飞机使用的是特种燃料,没起火爆炸,好像尾巴上插了支箭的斑鸠一头栽到田野里。那些痛恨霸权主义的家伙,挥舞冲锋枪叽哩哇啦叫着围上来,把我们按在甘蔗地里枪决……当时,他就在我身边。用他的勇敢、睿智,加上外交家般的辞令,游说对方放下了武器。呃,我欠他一个人情,就这样。”
警卫又行了个礼,投来钦佩的目光。
“不谈这些了,我们还没到写回忆录的年纪,眼下,先考虑吃饭的问题。”顾天云感觉背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当时他被一个凶悍的家伙用刺刀捅了后背,伤口离脊椎骨不到半寸。
“哈!不错,填肚子要紧。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请你吃牛排,从大洋对岸空运过来的,味道好过那些快餐似的垃圾食品。”
“你怎么不装烟丝?”顾天云注意到安德森叼着烟斗,却不见冒烟。
“见鬼了,这里不允许抽烟喝酒。”安德森露出好似目睹爱人被枪杀的痛苦表情。
“那你还要烟斗?”
“呃!一种心理安慰,就像断奶期的婴儿得找个东西含着以免流口水。”
“真让人难受,但至少有利于身体健康。”
“去他妈的健康,我就爱抽烟喝威士忌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什么都不干除了瞅着比基尼女郎……噢,说到酒,有个惊喜。”安德森吩咐警卫:“请把我的私货拿来。
不一会,七成熟的牛排上桌,还包括一瓶老达尔莫尔烈酒。
陈旧的木箱子,深琥珀色的水晶瓶,散发着岁月光泽。
安德森拎出酒瓶,“非常美妙!老达尔莫尔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威士忌,我的先祖苏格兰人创造的最佳赠予,但仅此一瓶。顾,你要知道,这种违禁品比枪支还难带进来。”
“安德森先生,你用了什么方法?”苏馥警惕问。
“不,不!抱歉,这是美国人的秘密,打死我都不会说的,你们尽管去调查。”安德森惬意笑着,为顾天云倒上酒。“感情深,一口闷!”安德森举起酒杯,吐出一句标准的中文。在工程兵大队营地蹭饭多次,最让安德森记忆犹深的除了飘香的饭菜,还有五粮液的滋味,以及这句广为流传的劝酒令。他曾经赞不绝口:“你们的酒有劲道,军人更犀利!”
“一口闷!”顾天云举杯一饮而尽。
酒,热辣浓烈。时光如歌似火,无情淬炼世间沧桑往事却又诗意若烟。
“我似乎闻到了违禁品的气味。”
一个人忽然冒失闯来,不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