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秋的夜晚,月亮特别的亮。
这是一个环绕在小公园周围的生活小区。路灯下有人在打牌玩斗地主,暗处的石凳上三三两两的人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时有人拿芭蕉扇拍打几下蚊子。
忽然。不知哪栋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的突兀不谐。有人停止说话。竖起耳朵寻找着声音的方位。
这是紧邻公园一栋六层楼上五楼的一户人家。屋里地面上有一只电脑键盘,很明显是被摔在地上的,按键散落了一地并向四周幅射开去。一个女人在抹着眼泪。
“出去!你不是能住游戏厅吗。以后在游戏厅过吧,不要回家!”一个高俊的男人正揪着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衣服向门外推。男人声音不大。但从他额角鼓起的青筋可以看出正在暴怒之中。少年倔犟地扒着门框。低头抵抗着。长长的头发遮着他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惨白的脸色。
“出去!出去!”
“羽风”,女人声音颤颤地过来拉男人的胳膊。
“走开。你看他还有救吗?没救了。”男人甩开女人的手继续向外推男孩,“出去”。
“毛毛你就毁在电子游戏上吧啊!”女人跺着脚哭喊。
在三个人的脚下,有一只狗特别引人注目,它一身毛是纯净的青色,青纯至有时看起来象淡蓝。蓬松的大尾巴不象其它的狗那样翘起来。而是直直地垂着不摇不晃。最奇特的是它眼睛上面象老人一样有两道白色的“眉毛”,它就是远近闻名的“蓝色”。蓝色是它的名字。是一年前男主人从西藏带回来的。很多人说它是一只狼,但男主人徐羽风坚持说它是一只狗。说的多了人们也就相信了。蓝色虽然很多地方象狼,但它的眼睛不象狼那样锋芒毕露。而是象人一样黑黑亮亮的很聪明。而且它也从来不咬人和任何动物。也许西藏就是有这样的狗吧,有一种雪橇犬不就是象狼一样嘛。此刻它正不安地穿梭于三人脚下,脊背上的毛耸起来。焦急地在三个人的腿上蹭来蹭去却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不知怎样劝阻才好。
终究。少年抵抗不住愤怒的父亲被推出门外,跌坐在楼梯边上。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蓝色,“嘭”的一声防盗门被关上了。
少年衣衫零乱地爬起身,看着家门犹豫了一阵扭头坐在了楼梯上。蓝色一声不响地蹲在他身边。这时我们才看清了他的模样——身材匀称略显单薄,面目清秀肤色白皙,因了刚才这场纷争嘴唇也是淡的。少年名叫毛毛,是一名刚上初三的学生,因为玩电子游戏上瘾荒废学业,令父母苦恼不已。但被父母赶出家门这还是第一次。
毛毛在楼梯上坐了很长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蓝色把头钻进他胳膊下面,枕在他腿上,一双黑亮聪明的眼睛向上看着他。毛毛低头看看蓝色,慢慢站起身向楼下走去。蓝色紧紧跟在他身后。
楼下附近有几家餐馆,此时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毛毛犹犹豫豫地在这几家餐馆门前停了停,又向前走,隔了两道街又有几家餐馆,在一家较小的餐馆门前他喝住蓝色,鼓足勇气走了进去。服务员看有人进门,忙上前打招呼
“您几位,想吃点什么?”
“哦……我想问你们这儿招不招工”,毛毛拘瑾地看着这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子。
“唔?”服务员给出一道探询的目光,随即他就明白了,扭头向里边喊了一声“老板”。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从柜台里面探出头来,男孩儿指了指毛毛,又扭头对毛毛说“你去问老板吧”,旋即又去招乎刚进门的客人了。
“什么事?”老板上下打量着毛毛。
“你们这儿招不招工”。
“不招,招也不招童工啊”。
……
“我……我和他一样”,毛毛指了指刚才招乎他的那个服务员。
“他十九岁了,你多大?最多十四五岁吧。不上学啦?”老板眼够毒的,“又是游戏给闹的吧,唉,小子,给家长省省心吧”。老板摇摇头,似乎也有烦心事。
毛毛灰溜溜地走出来。他又去了几家餐馆,越去底气越不足,他感到那里边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是异样的。最起码今天他再也不愿去想打工的事情了。现在能到哪里去呢?游戏厅当然是最好的去处,每天24小时营业,晚上玩儿困了老板提供睡床。玩得时间长,老板还会给个加餐。但如果兜里没钱,老板可不伺候。毛毛娇生惯养能去看他那个冷脸?
漫无目的,毛毛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家附近的小公园里。公园比较小,里边没有长椅,只有一张不大的石桌和几个石凳。因为刚才与父母的争执,毛毛身心疲累,真想躺一躺。石凳上有几张旧报纸,毛毛捡过来,铺到草地上躺下。可不一会儿,就觉得草丛中不知是什么虫子悉悉嗦嗦在钻爬,而且还有股狗屎猫尿的臭味儿扑上来,毛毛躺不下去了。爬起来找一块没草的土地,铺上报纸躺上去,土地上疙疙瘩瘩硌的生疼,无奈,毛毛只好搂着蓝色坐在了石桌上。
望了望家的窗子,毛毛不自觉叹了口气。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