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长出长长的穗子,大豆也长出毛茸茸的豆荚。米歌他们学会了在田边地头用小树枝干树叶烧烤嫩玉米,洪英和几个女生也参与进来。一个个吃的黑猫乌嘴儿的。吃完还不忘掐几穗回来送给衣飘和秀清黄小菊。这种情况见多了。宋场长忍不住会啰嗦两句:玉米还嫩着呢。这样吃了可惜不可惜。米歌振振有词地说:“宋场长这你可不能批评我们,我们这些共产主义接班人正在生长发育阶段,没有充足的营养将来可接不好班。”
“是啊。咱种玉米为啥?还不是让人吃的。好吃的时候不吃,非等长老了难吃了再吃呀”。娃子边自顾自地吃着边说。
“来来来宋场长。尝尝咱的手艺,看这烤的嫩玉米多好吃”。小臭掂了一穗刚烤好的玉米,嘘呋嘘呋地吹着递过去。宋场长犹豫着接了,一边慢慢剥着皮,一边思忖:娃们说的也有理,吃东西不光是为了填饱肚子,就像秀清说的。吃东西还应该是一种享受。他慈爱地看看那帮有滋有味啃吃着的孩子:孩子们离了家,想尝个鲜都不能吗……唉。苦日子过得思想都僵啦,跟不上年轻人呢。
第二天。宋场长领着到地里摘了一大堆毛豆和嫩玉米送到食堂,嘱咐秀清煮了。“只要有可以天天吃,吃什么都是饭,咱这里没别的。吃点儿新鲜粮食再没有还行啊。让大家吃够。”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已经有了一丝的凉意。农场里有了难得的清闲。衣飘和秀清趁空赶做男孩子等着穿的工装。羽风六胖修理的小拖拉机只差换几样配件。宋场长答应到场部去申请,他俩暂时也无事可做。六胖钻到米歌房里去看下围棋,羽风看书看闷了,就到姐姐房里坐着看她们缝制衣服。衣飘看一眼有些落寞的羽风,边逢制衣服边说:“天阴好闷,去把口琴拿来,我想唱唱歌,音乐最能释放不良情绪。”
羽风拿来了口琴擦拭着抚摸着,姐姐看他一眼,“好久没碰琴了吧?先吹口琴,过一段姐攒点儿钱给你买架手风琴。你有那么好的音乐基础,那也是妈留给你的财富,不要丢掉了。”羽风默不作声,轻轻吹起了俄罗斯民歌“纺织姑娘”,衣飘秀清用俄语轻声唱起来。唱完了秀清嚷嚷:“来点儿有劲的,唱‘喀秋莎’还有‘共青团员之歌’”……
歌声琴声在农场中流淌,像一缕阳光驱散着阴霾。
“谁吹的口琴?”正下围棋的米歌很好奇。
“当然是羽风啦,在我们那儿他可算是大音乐家呢。他父母都是旧社会大学毕业生。四岁他妈妈就开始教他钢琴。人家看的乐谱那都是五-线-谱。”六胖炫耀地点着头,五线谱三个字说的一字一顿。
“什么是五线谱?”小臭问。
“在五条线上有黑蝌蚪一样的音符。”
“哇!”一帮人惊叹“都没见过耶”。
“我见过”,米歌有些不以为然的口气,其实他好像也是在某些宣传画中晃过两眼。
“他还会记谱,会配伴奏。学校各种文艺活动总是拉他手风琴上台。吹口琴,小意思。”
“什么是记谱?”米歌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记谱?噢,不管什么歌儿,只要他听上几遍就能把乐谱写出来”。
“好厉害……是可以称为家……”小臭娃子他们叹服声一片。
米歌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第二天,天晴了。一大早羽风和六胖刚起床,就听到水房里米歌大声唱着歌,唱的是昨天衣飘秀清唱的那几首苏联歌曲,没有唱歌词,唱的是谱。羽风听了一阵,实在憋不住喷出笑来,“这个米歌,真是个音乐奇才。音准唱得好,乐谱胡乱安。明明123,叫他唱成321。我都办不到。”
六胖也侧着耳朵听了一下,“我听唱的挺好,谱唱的不对吗?我听不出来。”边说边端着脸盆到水房去洗漱。
水房里米歌毛巾搭在肩上,正一脸正经唱着他的乐谱歌。六胖向他打招呼,“米歌,羽风夸你是音乐奇才呢”。米歌眼一亮,嘴上却淡淡地应了句“是吗?”
“米歌,你也会唱这几首歌?”六胖边接水边问。
“不会啊,昨天听衣飘姐她们唱,真好听,就是歌词听不清,所以……所以只好唱谱喽”。
轮到六胖吃惊了,“真的吗?还真是奇才呢。听了一两遍就会唱啦?羽风也夸你唱得准……啧啧,两个音乐家都让我碰上啦?”六胖自言自语地摇摇头。米歌听了有些忘形地拍着六胖,“两个音乐家?哈哈哈”。边笑边高高举起双手做了个很舒展的仰身,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更加自信地唱着他自己的乐谱歌向食堂走去。路上碰到宋场长“宋场长,天晴了要不要下地呀?”
“地里还湿着呢,下不去脚,歇两天吧。”
“好嘞”。
吃饭时,衣飘对米歌他们说:“吃了饭试试工装吧。”
“做好啦?”米歌他们惊喜地跳起来,“快,快吃,吃完去试衣服”。
吃过饭,米歌他们涌到衣飘和秀清的房里。衣飘拿一套衣服喊一个名字,很快就把衣服分发到个人手上。娃子很奇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