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歌心神不宁,不时回头张望。忽然停了脚,试探着向身后黑暗中呼唤“大虎二虎?”果然。两个。不。是三个黑影跑过来,一只小一点的土狗缠绕着大虎跟过来的。大虎不时假意低吼着拿嘴叼它一下,它却只仰着头贴缠在大虎身边全不在意。米歌迎着它们跑过去。跑近了,蹲下身子一把搂住两只狗的脖子。脸蹭在两只狗的脑袋上。“宝贝儿我的宝贝儿,真是乖孩子……”对两只狗的爱意简直不知怎样表达才好。可两只狗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娃子拿了绳套轻易地就套住了那只土狗。收紧绳套提了起来,那狗不叫不挣扎。只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小臭拿麻袋装了背在背上“今天就差只狗,这个蠢家伙就自己送上门儿……”。大虎有些不安地围着小臭不断嗅着麻袋。众人为又增加了收获而起了小小的欢腾。
一回到农场,大虎二虎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距离感。自顾自地卧在了自己的屋门里。米歌吧嗒着嘴,打不得捧不得地干甩着手。爱恨交集地看看它们那副样子,颇为失落地追上众人回了自己屋。
屋里其他人像迎接胜利者凯旋一样赶忙接了东西。端茶倒水扫床挪铺安顿归来者休息,支灶架火地收拾起了猎物。有人解了装狗的麻袋蓦地叫了一声。“它还活着呢”,众人围过去一看,那只土狗一动不动地躺着。两只眼睛亮亮地扫视着人群,没有惧怕从容安静。“这怎么办?”一群人面面相觑。
不知何时。大虎二虎也挤进了人群,两只狗看看小土狗,又很庄严地望着米歌。小土狗看到大虎二虎,温柔地“唧唧”叫着爬过去依偎到大虎腿边,聪明的眼睛竟带了些湿亮。米歌看到大虎二虎望向自己的眼睛,心里不由一动:它们信任我呢。
“放了它吧”,米歌平静地说。
“什么?这只笨狗自投罗网,为什么要放了”,小臭不太乐意。
“没看见大虎二虎来救它的吗?大虎二虎今晚行动有功,所以,放了它”,米歌语调柔和却不容置疑。
“好,放了它放了它,这次鸡够多的了”,其他人赶紧松了绳套,又让开路,大虎二虎和小土狗昂然离开了。
第二天,米歌给伙房掂去四只宰好的鸡,“秀清姐,你看着做吧,我三哥捎来让改善伙食的”。
“米歌”,衣飘叫住他,“你来看我们种的菜椒黄瓜”。
“大冬天种菜椒黄瓜?怎么可能”。
“我们和农技员一起试验在暖房里种菜,现在长的可好呢”。秀清带了些炫耀。
米歌跟着秀清衣飘来到她们住的屋子里,靠窗的地上有几个旧脸盆、破水桶,几颗菜椒苗绿油油的,黄瓜苗已开始爬衣飘搭的架子了。
“哟,真不错哎”,米歌也很惊喜。用手指轻轻撩撩小绿苗。
“如果试验成功,冬天我们也有新鲜菜吃,秀清也不用发愁调剂不了伙食了”。
“可不是,这到冬天把我愁的,每天看你们吃不香我觉都睡不着。但是,米歌呀,谁都不容易,你可不能老让你三哥捎鸡送肉的,那可不好”。
米歌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就带了些尴尬,“没事儿没事儿,回头我跟三哥说说,不能老送,隔一月半月的让解解馋就行”。
衣飘低头摸着黄瓜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们一定努力让咱分场吃上最好的伙食”。
“谢谢姐”,米歌行个礼,觉得没什么话讲,“那我走了啊”,赶紧离开了。
晚上米歌跟屋里人打着牌没精打采的,“今儿我觉得衣飘姐和秀清姐好像知道了点儿什么,我这脸上都有点儿挂不住,心里也挺不舒服的”,说着揉揉胸口,叹了口长气。
“知道就知道,共产主义接班人营养都供应不上,一个个都成蔫秧子了,这个责任谁来负?”小臭嘴上强硬,底气也不足。
“照你那么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吃草根树皮,饿死冻死多少人,那个责任谁来负?”娃子和他抬杠。
“谁负?蒋介石负!”不知谁说了一句。
小臭接得快,“对,你看那个有人负责,可咱们吃不好没人负责,怎么办?只能自己负责了对不”。
“嘁,偷人家鸡还偷出歪理来啦”,米歌笑着拍了小臭一下。
“就是嘛,我们是人民子弟……不是兵啊,是子弟知青,人民子弟知青不得靠人民养活啊,是吧”,小臭贫嘴。
“米歌,你也别心里不舒服,反正也该轮班儿了,以后你别去,换一班兄弟去”,娃子真的像个军师。屋里人跟着嚷嚷:“对,也该我们行动了,不能光吃现成”。
“行行行,下次你们去吧。哎,别忘了带上大虎二虎……”说到大虎二虎,米歌又兴奋起来,“那俩家伙,出了农场门立马跟咱成一家子……”
过了几天,宋场长来米歌他们屋外喊:“米歌,你出来一下”。
“哎,宋场长”,米歌掀开棉门帘迎出来。
“我想给你说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那个……那个……”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