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老松爷带着六分场的孩子们去捉山蛤蟆了。山蛤蟆又叫哈士蟆,因为在东北寒冷的冬季能在冰冷的水中冬眠三四个月。所以又叫雪蛤。是极为珍贵的食材和药材。
去之前。松爷让大家都穿上比较厚的长袖衣衫,因为在这个季节,林中的蚊虫小咬是很厉害的。松爷说不用带锅碗。他在那地方藏有一口锅,每人带个搪瓷缸子就行了。
去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那里有一条小道。小道一边是密密的松林,另一边有一条小河。河水平缓。老松爷说这是一条蛤蟆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山蛤蟆就会从林子里回到河水中准备过冬了,这时候的山蛤蟆也是最肥的时候。山蛤蟆肚子里的蛤蟆油最多,因为山蛤蟆要靠着这些油的营养在水中度过整个冬眠期。人只要在蛤蟆道上捕捉山蛤蟆就行了。
果然,不断有山蛤蟆从松树林子里钻出来,在蛤蟆道上蹦蹦跳跳往河水中去。年轻人欢叫着分散开抓捕。老松爷从一个小石头洞里掏出一口锅。在蛤蟆道一头支起灶烧水处理抓到的山蛤蟆。水不能烧的太热,太热会把蛤蟆皮烫烂。在水温合适的时候。把山蛤蟆放进水里,山蛤蟆立刻伸直了腿变成了蛤蟆棍。老松爷把蛤蟆棍捞出来铺在地上晾。中午的时候,他用带来的花生和盐。专门挑了那些个头小的山蛤蟆棍清炖了几锅分给大家吃,还削了些细树枝分给大家当筷子。女生们刚开始不敢尝,秀清没有任何顾忌。率先夹了一只小小地咬了一口,闭着眼品味了一下。“嗯——好鲜美”,随即大口啖食起来。其他女生看了这才都盛了来尝,一尝果然极为鲜美。
“蛤蟆肚子里的那一小块白的东西不要吃,捡出来扔了,其它都能吃”。松爷看孩子们吃的惊美,心里很舒畅,笑吟吟交待着。怕影响大家食欲,他没有讲明那块白色的东西其实是山蛤蟆的胃,山蛤蟆是吃虫子的,胃里可能会有些没消化掉的。
“哎,松爷,怎么我看净煮些小的山蛤蟆呀,那些大的为什么不煮?”米歌有些疑惑地问。
“问对了,”松爷对着大伙说:“山蛤蟆浑身都是宝,就是这蛤蟆油最珍贵,我们平常说的蛤蟆油,其实是雌蛤蟆的输卵管,这些个头大的都是雌蛙,回头把蛤蟆油剥出来专门做着吃。别看一颗蛤蟆油只有大枣子大小,用水一发能发成一大盆,”
“哇,这么厉害吗”大伙惊叹起来。
“是,能涨大五六十倍,”老松爷接着说“山蛤蟆虽然大补,但不能吃多,年轻人更是不能多吃,年老体虚的人吃了最好。咱尽量逮,逮了串起来晒干分给大家,春节回家带给父母也是个礼吧。”
这天上午下着雨,两辆小轿车很突然地开进了六分场。听到大虎二虎的叫声,宋场长迎了出来,喝住两只狗。农场魏场长和公社陈书ji从一辆轿车上下来,这两个人宋场长认识,赶紧上前打招呼。二人也不回应,撑着雨伞跑过去,为另一辆车子打开车门。一个四十多岁穿一身藏蓝色中山装的男人先下了车,等他下车站稳,公社陈书ji为他撑着伞很郑重地向宋场长介绍道:“老宋,这是咱县革委会的牛主任,今天在百忙之中抽空到你们六分场来视察,赶紧,赶紧找个地方安排牛主任过去坐。”
“牛主任”,宋场长听了一愣,似应似问地喃喃了一声。他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不知是该先伸出手,还是等牛主任先伸了手再去握,一时尴尬在那里。牛主任很随意地边伸出手来跟宋场长浅浅握了握边四下打量,“六分场环境不错嘛”。这时从另一扇打开的车门下来一位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额顶的头发用黄色细缎带在一侧扎了一个偏束,时尚又俏皮,穿一件香槟色带黑色圆点飘薄长袖上衣,腰间松松束条黄色金属链子,一条香槟色窄腿长裤,身材纤细圆润。她带着股贵气,目中无人地扫视一下周围,走过去挽住牛主任的胳膊,脆脆地叫了一声“爸”,牛主任疼爱地拍拍她的手背。为她撑伞的农场魏场长再一次提醒宋场长,“老宋,看安排牛主任到哪儿去坐会儿,不能老站在雨地里啊”。
“哦,那……那……那就到餐厅坐一会儿吧,嘿嘿……俺们这儿还真没一个招待贵宾的地方”,宋场长一脸歉意。
几个人向餐厅走去,宋场长抢先一步到餐厅里找了一块抹布慌慌张张把桌凳擦了几把,“坐,坐……快坐……我屋里有包茶叶,我来泡几杯茶……”
“别麻烦了,”公社陈书ji皱皱眉头,“先谈谈工作,听听牛主任的指示吧”。
“哎哎”宋场长忙不迭地答应,等几个人都坐下,也找了个偏凳坐了。
“老宋啊,听说你们分场知青工作做得很活跃,还搞了个桥上音乐会,挺浪漫的嘛”。
“那都是……都是农闲时地里没活了……”宋场长有些惶惑地低垂着眼睛。音乐会后,他听说孩子们唱的有些歌还是禁歌,但山高皇帝远的谁会知道呢,当时就没太在意,现在牛主任这么一问,不禁有些紧张,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哎,年轻人有这股热情,说明他们热爱农村的广阔天地,说明毛zhu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