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扬着旺盛的肾上腺素,他站到张准门前,敲门的手指正要落下,大脑却被意外分泌的内啡肽占据——他该死地想起了张准今天的样子:在用作道具的床上,他俩脸贴着脸,那粒变硬的乳头被他掐在手中,张准红着脸躲闪,看向他的眼睛是惊慌的,和他纠缠的嘴唇是颤抖的,毋庸置疑,他对他有感觉,像个芳心暗许的女孩。
手指软下来,手掌轻轻落在门上,他把额头贴上去,妄图感受房里的温度,他不过是入了戏,不过是意乱情迷,他对自己说,难道还要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去玩什么戏剧性的恋爱游戏?掏出烟盒看了看,还剩十多支烟,他颓丧地靠墙站着,应该是够等了。
抽一根烟能用多长时间,三分钟、五分钟?反正一根烟没抽完,门就嘀嗒一响,从里边打开了,吴融的声音先出来:“……听哥的,别傻了。”
接着人出来,门合上,甄心没想到他们这么快,烟尾巴还愣愣夹在手上,电光石火的,就和吴融短兵相接了。他以为先发难的会是自己,没想到吴融怒气冲冲指着他:“你来干什么,”他使劲搡了他一把:“问你话呢,你他妈来干什么!”
甄心被搡得一趔趄,莫名其妙瞪着他,吴融并没收手,而是走上来又搡了他一次:“以后少来招他!”
那么长的酒店走廊,甄心一直被推搡着后退,退了能有八九米,他终于还手了——卯足力气朝吴融下巴抡出一拳,却被轻松接住,吴融很不屑地朝他笑:“我知道你这种人,玩儿嘛,”他吊儿郎当,痞痞的有一股狠劲儿:“玩你就找对人,别玩大了!这个,”他用拇指比着3705:“碰了,老子就算倾家荡产,也弄死你!”
甄心品他的话,话里话外透着的不是掠夺,倒像保护:“你们戏对得挺快呀,”他出其不意地转换话题:“明天能行么?”
吴融眼神闪烁,他和张准压根没对戏,光着屁股被从床上赶下来之后,他憋憋屈屈窝到沙发上,战战兢兢地问了:“准儿,你和那个姓甄的……你们是不是……那个啥?”
张准没说话,吴融知道他的性格,不说话就是有问题:“昨天在ktv……你哪能让他那样呢!”他是真替张准急,急得脸都皱起来:“拍这种片,亲个嘴露个肉,假戏真做的,男的女的搞一搞没啥,你们俩男的……他玩得起,你玩得起吗?”
张准还是不说话,吴融就劝:“还没咋的呢吧,赶紧断了。”
静了一阵,张准小声说:“没那么严重,我不是那种人,他也不是,戏拍完就好了。”
“你说的,”吴融跟他要保证:“心里头的东西没人管,就是别干出什么事。”
别干出什么事,他了解张准,只要甄心不招他,什么事也出不了:“操,他妈的关你什么事。”他挑衅地把甄心推开,打着横朝电梯间走了。
甄心盯着那个跋扈的背影,指尖忽地一烫,本能反应松了手,是那截没抽完的烟头,他居然一直捏着,此刻在地毯上静静冒着烟。垃圾箱在3705对面,他捡起烟头,走过去丢,一回头就是张准的房门,这一定是神指给他的路。
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张准只穿着一条平角裤,鬓角湿湿的,应该是刚洗完脸,甄心上身一件炫目的手绘t恤,脚上一双白波鞋,头发卷卷的,帅气地站在门外。
张准也觉得他是帅气的,不敢多看,半掩着门,留一道合宜的缝隙给他:“有事?”
甄心喜欢跟他在一起时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不请我进去?”
张准看起来很为难:“有点晚了。”
甄心逼迫他:“他能进去,我不能进?”
张准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些负气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对对明天的戏。”
甄心把手撑在门板上,一点点使力,力气并不大,张准要拦他是很容易的事,但门慢慢敞开了,那道合宜的缝隙不合宜地张大,让甄心大方体面地进来。杠铃和弹簧拉力器确实在靠窗的沙发上,俯卧撑支架也在电视机旁,他笑了,笑自己的幼稚:“你们聊我了?”
语气像是寒暄,眼神也是随性的,继沙发、电视之后,又在凌乱的床铺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张准脸上,那张脸显得很紧张:“没有……”
甄心看着他,边看边朝他挨过去:“我碰上他了。”
张准立刻往他鼻梁、下巴、虎口几个地方看,没看到伤口,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波澜不惊:“师哥说话不好听,但人不坏。”
甄心也在看着他,看他微妙收拢的胸肌下缘、漂亮生动的腹肌和深深凹陷的人鱼线,顺着那两条线,他视线一路往下:“这么替他说话……”
这时候有人拍门,拍得震天响,张准赶忙去看门镜,居然是吴融,他神色凝重,把甄心往洗手间推:“你先进去待会儿。”
“为什么,”甄心已经猜到外头是谁:“我又不怕他。”
张准抿住嘴唇,犹豫着,露出某种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