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声音,张准放松下来,往后躺倒在大床上,头顶吊灯不知道怎么那么刺眼,泪液模糊了视线,他负气地揩了一把。
“没事的,”甄心说,他好像也爬上了床,能听到嘎吱的床垫声:“我经纪人明天到,直接去君悦,”他似乎用被子蒙着头了,闷闷的,小声说:“我和小邓稍晚过去。”
张准翻了个身,也往被子里钻,和两个街口外三十八楼的甄心一样,在一片漆黑里放低了声音:“电话……能不能不要断?”
那边静了,然后笨拙地说:“其实……我下了个微信,但是不会用。”
“我教你,”张准两只脚露在被子外头,像个缩头的傻瓜:“在找人那里,输我手机号。”
甄心的经纪人果然早早到了,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戴眼镜,梳着刻板的短发,衣着不突出,神态却很严厉,她进门时张准看了表,还不到五点,应该是连夜从台湾飞过来的。握过手,她什么也不说,坐在小沙发上接电话,大概过了半小时,小邓和甄心才到。
张准像受了解救一样把他俩迎进来,小邓买了早餐,但没人吃的下,简单问了好,像是谈判又像是对垒,四个人两两一边,分别在沙发和床角坐下。
“爆料本身不是个大事情,”李女士开门见山:“没有真凭实据,随便一个理由就遮过去了,但是同性绯闻这种事,我们可吞不下。”
这话有点责备的意思,像长辈训斥闯了祸的小孩子,小邓立马接上:“前辈,我们这边也是一样的。”
“现在呢,台本已经写好了,”李女士理都不理他,而是有些好奇地瞟了张准一眼:“我们的危机公关团队已经在背后搅混水,你们只需要站出来澄清一下。”
小邓拧眉头:“为什么是我们澄清?”
“哎呀,你们不出钱,让你们出个声也不行吗?”
张准被她这话羞辱了,下颌的肌肉痛苦地抽动起来,甄心坐在他对面,看见了:“其实谁澄清无所谓,我……”
“耳钉摘下来!”李女士偏头给了他一句,张准这才注意,甄心居然还带着那只小鱼耳钉,他痴缠地看过去,甄心也大胆地看回来,他们离得那样近,却不能说一句贴心的话。
对视不过一刹那,但还是太动情太露骨了,李女士就坐在旁边,怎么能看不见呢,张准连忙低下头,恰巧手机响,是谢丹怡打来的,他借机走到一旁去接。
“我早上才看到新闻,”她在那边淡淡地说,能听出来是强作淡定:“你怎么样?”
李女士和小邓在激烈地争执,张准怕她听到,稍稍捂住收音孔:“在商量由谁出面。”
那么大的争吵声,谢丹怡早听到了:“甄心的经纪人是李伶俐吧,你把电话给她。”
“我没事,这事你别管。”张准挂了电话坐回床边,甄心询问地看着他,被他躲闪开了。
不一会儿李伶俐的电话响了,她本来不想听的,但和小邓的拉锯陷入僵局,也是为了打乱节奏,她接起来:“哦哦,丹怡,对,在tracy的party上见过,”听了一阵,她意外地看着张准:“这样啊,好,那当然没问题了,我们也希望尽快解决。”
不一会儿李伶俐的电话响了,她本来不想听的,但和小邓的拉锯陷入僵局,也是为了打乱节奏,她接起来:“哦哦,丹怡,对,在tracy的party上见过,”听了一阵,她意外地看着张准:“这样啊,好,那当然没问题了,我们也希望尽快解决。”
放下电话,她扬起满意的笑:“小张,”她对张准说:“你女朋友愿意出来澄清,这对你对我们,都好。”
张准立刻想反驳,这种事,凭什么让谢丹怡出头,没等他张口,甄心先说话了,带着懒懒的鼻音:“这种事,凭什么让她出头?”
他们心有灵犀,一个说的和另一个想的一样,张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他坦然地继续说:“她一个局外人,我的问题,我自己澄清。”
李伶俐摔东西了,摔的座机电话:“澄清?你一露面就会被盖章!”电话掉在地上,听筒翻着,能听到急促的忙音:“你十几岁我带你出道,不是让你三十几岁栽下来!”
她的气势太强,强到一时没人敢出声,甄心憋屈地抵下头,张准愣愣看着他,李伶俐站起来:“小邓,”她掏出一张卡:“帮忙开间房,甄心暂时不回去住,剧组那边我打电话。”
“前辈,”小邓接过来:“给你也开一间?”
“不了,”李伶俐叹了口气,终于有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力不从心:“台湾还有事,我中午就走。”
隔壁两间房全订出去了,小邓开的斜对面,甄心和李伶俐离开,大房间显得空空荡荡,连塑料袋的沙沙声听起来都很寂寞:“哥,吃点东西?”小邓说。
张准摇头,无力地拿起手机,一个晚上,已经到了假消息满天飞的地步,小邓不想让他看:“哥,你睡一会儿。”
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