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脸的司机本来吐槽得很欢乐的,听我把女人这个类别跟泡在药水里的尸体做比较,默默的停了车。很果断很坚定的要我下车。
我以为是天云山公墓到了。就老实下了车。结果发现不对劲,他又说左拐是去精神病院的路,还让我搭十一路电车去。
我脑子没转过来。问了个傻毙了的问题,电车这么晚还没停班吗?
那位司机大哥连车费都没要。骂了句“真是有病”。就一踩油车狂飙而去,车轮溅起的泥水洒了我满头满脸。
我才后知后觉的懂了。这是被当成了蛇精病,很郁闷的抹了一把脸。感觉那水的味道不对,嗅了嗅,怎么那么像尸水的味道?
有个做法医的老爸,还是鳏夫爸爸,我的童年记忆最多的就是陪他做尸检。对尸水气味的熟悉,完全不亚于果冻的口味……那时候我爸的办公桌有个抽屉里专用于存放果冻。只要我表现好不吵不闹,就有果冻奖励。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有尸水?
我心里毛毛的,想逃离这里。可是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下起了雨,实在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等等。不久前有报道说天云山的山体开裂,地下蕴积的尸水往周围漫溢。那么。这里应该是离天云山公墓不远了。
我挺乐观的想,那个的士司机还真是善良,都把我载到了天云山附近,还不收车费……不对,那张大饼脸,我见过,连环车祸里抢救无效的一个车主!
妈呀,又撞鬼了,七月半不是早过了吗?
我吓得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尸水漫上来,没过了膝盖,水里还有像是有水草一样的东西缠上来,滑滑腻腻的,缠住我的腿,斜斜地往下拽。
从来不知道尸水那么冷,冰寒刺骨,会把身体连同血液速冻,我根本没法挣脱,只能任由尸水下那种水草一样的鬼东西越缠越多,很快齐颈以下都浸泡在尸水里。
缠住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越勒越紧,勒得我透不过气来。在我以为,会这样无声无息死掉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天云山的轮廓,被闪电映亮,阴森森的。山上的林木在风雨中摇晃,像是群鬼夜出。那一道闪电横空划过,朝我所在的方向劈下来。
我呆滞的看着闪电,脑子里一片空白。
缠在我身上的水草一样的东西,好像是有灵智的,在害怕,迅速松开了我,蹿进了尸水深处。我恢复自由,也想逃,可是肢体僵麻,而且也来不及了,轰的一声,闪电劈中了……一块墓碑。
那地方刚才有墓碑吗?
我愣了,有做梦的感觉,不然,我就必须认为,是那块墓碑突然冒出来,帮我挡了被闪电劈死的劫?
“嗬嗬”地两声怪笑从喉咙里发出,我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快要溃散的神智也恢复了。还没等我庆幸死里逃生,就看到被闪电劈中的墓碑,摇晃了几下。
墓碑不会要倒吧?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可是没法动弹,只能呆滞的看着。
墓碑“嘎吱嘎吱”的响了几下,轰然砸下来,尸水四溅。我也被震起来,像死鱼一样被尸水冲到刺棘丛上,砸得七荤八素,刺扎得皮破血流。
旁边,墓碑上掉下来的一块西瓜大的碎石,离我的脑袋不到两寸。
我勒个去!这一下地狱一下天堂的,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碰到什么,我躺在那里,能动也不想动,怕……尼玛的,怕什么来什么,我听到了耳边有婴儿哭的声音。
我猛的一扭头,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但是,那声音一直在耳边缭绕,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断断续续的。
“是谁他玛的装神弄鬼!”
我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回声很快被风雨声掩盖。可是,那婴儿的哭声却一直断断续续的,听得揪心的痛,连我也忍不住想跟着哭。
我爬起来,追着哭声跑,跌跌撞撞的,有时候好端端的两脚缠上了,摔个狗啃屎。可是我像是梦厣住了,爬起来接着跑,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还在不停的跑。
跑了很久,我都忘了本来是要干嘛的,直到被一块石头绊倒,脑袋重重的磕在石棱上,血流了出来,我才突然清醒。
雨已经停了,天蒙蒙亮,能看清楚染了血的那块石头,我只看了一眼,傻了。
那块石头是墓碑的残片,刚好嵌着一张死人的遗像,很像苏白。
这不是没到天云山公墓吗,怎么会有她的墓碑残片?
我一惊,又抱紧了脑袋,想把苏白死了的想法挤出去。
苏白一定没死!
她一直是活的,除了昨晚,不,应该算是前晚上了,她的身体是冰凉的不像活人,以前都是暖暖的,软软的……我努力回想高三那年偷尝禁果的时光,回想她的味道,想证明她没有死,可是没用,我想到的只是前晚那种鬼压身的感觉。
“小伙子,你没事吧?”
有个沙哑的嗓音响起来,我吓得一哆嗦,猛地抬头一看,前面的山路上走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