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我疯了般的跑起来,哪怕是又下起了雨。我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跑到天云山脚下的时候。一辆银色小车飙来。罗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上车,我送你过去!”
我上车后一个字也不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雨下得更大了。风卷起雨水不停的抽打在车窗上,车灯只照得见不到二米的距离。能见度非常差。车速很慢。我恨不得下车自己跑。
“也许金汶那边情况不是太糟糕。”罗涛说了句废话,看我不吭声。也不再出声,专注的看前方。
我死死的盯着前方。一直来到车祸发生地点,看到有警车以及救护车赶到,正从撞毁的救护车上转移伤者与死者,才问:“她在哪儿?”
刚抬下来的担架蒙着雨布上,很快就落了一层雨水。长得像矮冬瓜般的急诊科刘主任在喊:“注意。患者头部朝向与救护车回程方向相反。”
“居然还有活着的人,不是说都死光了吗?”罗涛轻声说了一句。有点惊讶,暴露出她之前得到出车祸的救护车全体遇难的消息。
我刚下车。听到这话,顿时腿发软。要不是还扶着车门,就摔地上了。
等我帮着刘主任她们把担架上的人移到救护车上,才扯开担架上的布单。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脸型跟金汶倒有些相似。身高差不多,当时我就眼前一黑。
有一双冰凉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抱紧了我,才让我没有摔倒。
等等,冰凉的手!
是苏白吗?
我猛的转身,却没有看到背后有人。是错觉吗吧,我心里一沉,却也没空多想。
“你来得正好。”刘主任看了我一眼,抹了一把汗,让我一起跟着救护车走,然后让有个三十来岁的老护士按她的医嘱配药,准备给伤者输液。
“还活着就好。”罗涛小声说。由于我看到伤者之后镇定了很多,他也就想当然的认为担架上的女人就是金汶,还替她庆幸着。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想掐死罗涛过,假如他不是早一步跳下救护车的话。
伤者的身体冻僵也没那么快暖和,加上失血过多,脉几乎摸不到,护士,却一连扎了几针都没法找准血管。
刘主任气得大骂:“你学的是杀猪啊!”
那护士被骂得脸皮涨紫,却大气不敢吭一声,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拿着针头试探着想扎又不敢扎下去。我看着都急,抢过在输液的针头,一针搞定,给她解了围。
二十分钟后,车平安抵达直接市一医。
整个医院灯火通明,我帮着把救护车一起推进手术室。手术结束,患者进了重症监护室,我被随后赶来的罗涛强行拽到医生值班室里休息。
黎明前最黑暗的瞬间,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苏白的声音:“懒猪,快醒!”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我下意识的回答,好像又回到当年高中毕业以前,每个被苏白吵醒的早晨。
“早餐来了。”
罗涛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我勉强抬了一下眼皮,看到这胖子拎着餐盒走到床前,还顺手推了我一把。
我这才彻底清醒,明白刚才是梦到了苏白,鼻子一酸,想哭了。
等我把早餐吃得差不多了,抽烟弄得室内烟雾弥漫的罗涛才干咳两声,很严肃的说:“跟你说个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一听,心提了起来,叫道:“你别吓唬我,昨晚金汶送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情况已经好转了。”
“金汶死了。”罗涛很困难的说出这句话。看我张大嘴巴,有听没懂的表情,他又说了句:“抢救无效。”
“说清楚!”
“其实,我通知你出车祸的时候,金汶就死了。昨晚送到医院的是别人。”见我还是不想相信,罗涛接着说:“她的尸体已经送去了火葬场,她爸确认过了。”
“你胡说,活下来的是金汶!”我吼完,一把推开罗涛,朝重症监护室狂奔而去。
只是,等到我去的时候,昨晚送进重症监护室的伤者已经离开,被连夜赶来的家属接走,送往省城大医院了。
“那块不祥的血玉出现,我就知道会有人倒霉,可是为什么是我活着,金汶死了?”
看着空荡荡的监护室,我的心也像是被什么攥住,呼吸都痛。
“别胡思乱想,那个死八婆命比舌头都长!”
耳边,突然有苏白没好气的声音,我猛地转身,却只看到罗涛冲过来。
罗涛张臂想要给我个拥抱,可是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腿不知道怎么“咔嚓”一声断了,狠狠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我没有想要去拉罗涛,掉头往外跑。
等我一直跑出医院大门,罗涛才一腐一拐的追上来,脸白得跟撞了鬼一样,表情很古怪,说话的声音也打颤:“你不要出去。”
“我要去火葬场,苏白说死的不是金汶!”我很激动,像打了鸡血。
罗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