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股阴冷黑气涌出,我打了个激棱,连眼睛也没错一下。苏白的身影就消失了。原地冒出一只只的鬼。密密麻麻,把我围得密不透风。
黑气中,那些鬼飘飘荡荡的。样子恐怖极了,缺胳膊少腿的还算正常。无头鬼。剁了半个脑袋的,剩半截身子挂着肠子内脏的。浑身长满绿毛的,还有舌头吐出老长的。最恶心的是有个鬼挖出自己的眼珠子当葡萄咬……
我想以后都不会再吃葡萄了,尤其是紫黑色的葡萄。这个念头冒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真是疯了,要是不能过眼前这一关,就要被这群鬼害了。哪还有以后!
不过,我很快发现。这些鬼无一例外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冲上来又被弹开。距离我始终有半尺之遥,它们的表情都像是饿狗看到了肉骨头。如饥似渴,看得我头皮发炸,心里却安稳了。觉得苏白有什么安排,反正她是不会害我的。
“被揭穿了你的真面目。这就迫不及待要下毒手了吗?”余良从窗下一堆玻璃渣里爬起来,仰头看着屋顶,没头没脑的喊,音量陡然提高,在这空旷的厅堂上回音绕梁。
我知道她针对的是苏白,狠骂道:“闭嘴!给老子滚远点。”
余良愕了一下,抓起一把碎玻璃砸过来,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你是色令智昏了吗?苏白要害死我们,你还要自己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碎玻璃渣洒来,打在那些鬼身上,就听一阵凄厉的鬼叫声响起,被打中的鬼身上竟然冒出一缕缕黑烟。
抛开成见不说,余良对付鬼还真是有一套,随手抓一把碎玻璃渣都有灭鬼的功效。我当然知道不是那一把玻璃渣本身的功效,而是她用了什么手段,看得我那叫个惊诧,同时对她戒心更深。
她可是一直在诋毁苏白,肯定是要对苏白不利,我得要远离她才行。
刚好余良吸引了那些鬼的注意,我努力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后门走。这时候群鬼乱叫,但那个疑似钟摆声的滴嗒声一直都很清晰,而且能听出大约是从后门的方向传来。
真不知道苏白在我身上使了什么法子,那些鬼都不能近我的身,明明是渴望至极的表情,却在我经过的时候,忙不迭的闪避。
走到紧闭的后门前,我听到门后传来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没有钟摆声听得清楚。我推开了门,一股阴气从门里吹出来,顿时让我打了个寒战,心头莫名的紧张了一下,下意识的停步。
“回来,这是鬼教堂,很邪门,你不能进去,会死的!”
余良焦灼的叫了一声,可是她的声音,反而坚定了我进去的念头。她看我头也不回的往里走,急得一道黄纸符甩过来,正中门框,“啪”的一声爆成一团火球。
我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火球的光,看到她一脸焦急,稍迟疑了一下。
“苏白不怀好意,她把你骗进这个鬼教堂,要对你下毒手啊!”
或许,余良不诋毁苏白,而是说一下这教堂为什么邪门,我还会认真考虑一下她的建议。可是,她这么一说,我避之唯恐不及,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灯,离门近的地方光线很暗,还模糊能看得见壁板上的雕花。再往前,看不到的走廊尽道黑洞洞的,像是有什么阴森恐怖的凶物隐藏,越走,阴气越重,我都怀疑前面是不是连接一个千年古墓了。
到了走廊完全隐入黑暗的地方,我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伸手往墙上扶去,触手处却又湿又滑,像是青苔,又像是带血的……肉!
其实,青苔跟肉的差别很大,可是我宁可相信教堂年久失修,墙上渗水形成了青苔,也不愿相信墙壁上挂满了血淋淋的肉。
我不知道是不是梦厣了,明明前路吉凶未卜,却像是着了魔的一直往前走。实际上,我也明白余良没有说错,这里很诡异,赶紧离开,才是聪明的做法。
“砰!”的一声,前方的黑暗中,像是什么器物碰撞坠地的声音,夹杂着什么人的闷哼声,还有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以及一些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叫。
我听得心惊肉跳,脚却不像是自己的,像上了发条的弹簧蹦出去。在黑暗中,奔行了大概有三十多米的样子,眼前突然亮起一片惨绿的荧火,星星点点,不亮,却足以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像殿堂的屋子,挂满了蛛网,空气不流通,弥散着灰尘和腐肉混杂的味道,闻了欲呕。我一头撞进去,脸撞上一片蛛网,细细的蛛丝糊住了鼻子嘴巴,连呼吸都困难。
等我愣了一下,伸手想抹脸时,才发现手脚像是被蛛网捆住了,无法挣开。
“滴嗒……滴嗬……滴嗒……”的声音更清晰了,如在耳侧,我想偏头去看,脖子也没办法扭动,只能平直的看向前方。
在我前面十步远的地方,摆着一排透明的冰棺,是现在殡仪馆常见的那种插电的冰棺。不过,这里的冰棺没有插电,冰棺上爬满了闪荧光的虫子。
离得最近的冰棺里,是一具女尸,长得跟……妈呀,那不是曲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