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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8日上午9点,从长江边那座监狱放出来的方原,头也没回,在门口扔掉那身发了霉的衣服。
那是5年前他进来,领到囚衣后换下的。他已出落得高大健硕,衣服再也穿不上了。看到路旁有一棵半死的粟子树,他顺手把它们抛了上去。
他穿的是哥哥预早寄来的蓝西裤红衬衣,虽然有点土,但胜在意头好呀,人走到阳光下,因为开心,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滋滋地往皮外蹦。
活着真好。外面真好。空气有青草和湿土的味道,天空开阔得让人目眩,远处的田野上,云朵像一群柔顺的白羊跪拜着迎向他,自由的滋味此刻是无与伦比。
哥哥方坚为了迎接弟弟重获自由,用了一种很独特也很务实的方式。他把弟弟带到城里最好的桑拿馆,让他从头到脚洗个干净。
方坚是结了婚的人,自然明白男人的感受。除了让小姐帮他掏了耳洞,剪了指甲,浑身上下按摩了一把后,也特意让他享受了“推油”服务。
这才是戏胆。
老板好像还挺帮忙的,专门给挑了个“波霸”。那东北农村口音的小姐在帮方原做头部和胸部按摩时,两座耸立的高峰猛压下来,正对着他的眼睛和嘴巴,顷刻间让方原憋不过气来。
方原暗暗惊叹,女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大呀。那根本不是乳房,是一对在风雨里飘摇,将坠未坠,压弯了柔软树枝的大木瓜呀!相比之下,小芳那玩意儿简直像个烫鸡蛋!
想起从前和他云雨过的女孩,方原感到一股热血脉脉地从鼻腔往外流,他听到自己的嘴唇叭地裂开了,恨不得朝大木瓜一口一口地啃下去。
小姐嘟哝时,口里有点儿大蒜味,但还可以忍受。仰看她的脸,上面敷着的,是一层厚得像墙灰似的廉价脂粉,粉的颗粒太粗,掩不住她已泛皱纹的年龄。没准已是做过奶妈过孩子的人了,她手势老到,眼睛像一个甲状腺病人,骨碌碌地看着他脸部的表情,又瞥了瞥下面的反应,眼神一点也不躲闪。
然后,她绕到他的左侧,弯下腰,用潮乎乎的手很有节律地抚摸他的掌心,她嘴里的气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往他耳孔里吹,也是又潮湿又热乎的。轮到捋他的手臂,给他舒筋活络时,她一下一下地,从上而下,从下往上,有着很明显的象征意义。随着她的节奏,他的手必然蹭到她的巨胸。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自我解嘲地说了声:“我靠!”她就像一位举枪瞄了半天的大兵,终于听到排长扯起嗓子“向敌人开炮!”的指令,用沾满按摩油的手,一把拉下他的内裤。
遗憾是手还没把好,他身上的银柱就喷射而出。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歇,简直像公牛撒尿,嘴里更抑不住大叫,肆无忌惮的,小姐怕声音传到隔壁房房间,奋不顾身地俯下来,拿胸堵住他的嘴……
也许在这位小姐的职业生涯里,从没遇到过如此壮观的场面。这人不知哪来的,简直是一触即发的快枪手啊!而且弹药充足,一梭子朝天花狂扫未完,一串子弹又哗啦啦地上了膛。
如果每个客人都这样,年少英俊,又轻而易“举”,才一下手就一泻千里的话,那小姐们的幸福日子就不远啦。
接过方原备好的小费,小姐挺着沉甸甸的胸,倚门抛给他一朵娇媚的笑。他只是看她的胸,觉得好像比刚才还胀。
她眨了眨眼,咬了咬唇。右边嘴角那颗又大又黑的痣,在阴暗中闪闪发亮。
在外面见到哥哥,方原有点不好意思。他没话找话说:“唉,那女的,长这么好,干什么不好呀。”
哥哥说,长这副样子,就不是当农妇的料。她这种样子的女人,肯定不愿意一辈子跟着一个脚茧很厚,钱包很薄的农民。
哥走南闯北的,是有见识的人,说话总一针见血。就是,驮那么大的胸,在田里干活多艰难,弯腰播种或收割,都累赘。
方坚其实不是个风流人。他长得五大三粗,黑不溜秋,体内体外没半点浪漫元素。跟他不好的人背后叫他“三寸钉”。方原也搞不懂当年哥以这种高度,怎么可以当上兵的。说走后门吧,家里没有任何背景,方圆九百里也找不到一个像样一点的亲戚。倒是哥的性格,的确像根矮脚钉子一样沉稳内敛,不容动摇。
其实方原并不知道,古镇的人,一直以来都或多或少地怀疑他们兄弟俩不是同一个男人生的。有传言说方原母亲嫁给方原父亲前,已跟别人有了身孕。那暗结的珠胎应该就是方坚。
但时间总会让人遗忘。近三十年过去,这个传说已经无足轻重了。只结过一次婚的母亲早在15年前已经守寡。守寡的女人不容易的。在他们哥俩之后,出没有出现什么新情况,所以流言也只是流言。即便是有,这把年龄,也是担心瘤子多于担心孩子吧。
方妈妈有一句话老挂嘴边,言犹在耳。她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可是方圆几里都知道,方原才是她手心里的,方坚才是手背上的。有什么事情一伸手,挡风挡雨,挨刀挨枪的,自然都先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