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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方原离开王靓,回到家里已是午夜一点了,洗澡的时候,施米路突然打来电话,她喝得一塌糊涂,卷着舌头质问他在哪儿,在干什么?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方原满身浴液泡泡,见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就打断她,让她快点回家,不要再喝了。
他洗完,正拿浴布擦干身子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她说:“你为什么要挂我电话?我就那么讨厌吗?告诉你方原,你不要我,大把人稀罕起我呢……”
方原说:“对不起,我正在洗澡呢,听话,你快点回家吧,都半夜了,还在外面喝酒?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施米路骂他:“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叫我回家我就回家呀?你是我谁呀,你管得着吗你!你以为没你我身边就没人啦?本小姐身边有的是人!你听着……”
她把手机塞给旁边一个什么人,那人也醉了,拿过来就说:“你是谁呀?你这傻逼是干什么的呀?”
方原不屑跟这些醉鬼对话,啪的挂了电话。施米路又打来,不断地挖苦他,骂他,他有点生气,索性关了手机。
上床后,在入睡前的两秒钟,他想的还是王靓,最后几乎是嘴角挂着笑睡着的。
但是,半夜他做了一个恶梦,梦里有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追他,背景黑黑的,长长的,好像是一个地下隧道。他怎么跑也跑不起来,老觉得腿被石头埋住了,怎么急也抽不动腿,但是他又必须要跑,眼看那个女人张牙舞爪,狂号着要追上来了,他那个急呀……
后来他听到窗外的鸟儿叫了,才知道翌晨已到。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还在苦思冥想,这女人到底是谁呢,他想不出她的样子了,好像不认识的,但好像又挺熟悉。他在监狱图书馆看过弗洛伊德的书,相信夜里的梦境与人白天的潜意识有关,那她是不是施米路?昨晚被她电话滋扰,所以最后都带进梦里了。有可能他的潜意识里,他是欠她的。关于男人对女人的,就那一晚的宿醉。
只是翻了个身,一想到昨晚跟王靓初恋的滋味,脑里的猜测和魅惑马上谈了。刷牙时,一晃脑袋,他就把这个梦给忘掉了。
后来他发现,人真是有心灵感应的。
这个感应也太残酷了。
也许施米路对他过于魂牵梦系了,她这边出事,身体刚刚消亡,灵魂就飘进了他的梦。
那天跟方原分手后,她心情很坏,正好阿良约她晚上出来,坐着他的新款奥迪沿海滨大道直驶半岛的“苏菲玛索”船吧。在三楼的甲板,两人照例互灌芝华士。酒过一瓶,施米路走到舷边,看着填海区的尽头,她在竭力回想和方原在这儿的那个晚上。
海风还像那晚一样地吹,近处的酒吧街依旧灯红酒绿。杯中的酒,还是那晚的酒,但喝进了口,却不是那晚的味道。
阿良过来,揽着她的细腰。施米路感觉到他微隆的腹部。左看右看,旁边的这个男人,都不是那晚那个英俊男孩。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方原,为什么不是你?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就得不到你的真心?
她一时伤感,便更借酒消愁。阿良最享受她的放纵了,只要她开了这个闸,往下就能手到擒来。
施米路七分醉的时候,就开始给方原打电话,方原在洗澡,挂了她的。她由此更坚决认定,他一定是在王靓家过夜,才不方便跟她说话。她跟他斗气,也是跟自己斗气,拨完一遍又一遍,最后还让阿良拿过电话刺激方原。
最后激恼了方原,他彻底关机以后,施米路更是歇斯底里,往死里喝。喝到人家打烊,她摇摇晃晃地往停车场走,阿良搂着她,借酒行凶,一路把她拉到车场的边缘,借着夜色无人,他们跨过半腰的木篱笆,在及肩的灌木丛里,野合了一回。
施米路被酒精麻痹着,阿良拉下她肩上的吊带和胸衣,把她的裙子撩起来,她裸露着背部和大腿就被他压在草丛中,她居然感觉不到草尖和枝叶碰在皮肤上的刺痛。十分钟后,阿良帮她拉好衣裙,拂去头上插着的干草,两人疯疯癫癫地在车场找到车后,沿滨海大道驶回市区。
还没离开半岛,就在离货运码头不远的地方,一辆装满货物的集装箱车趁着最后的一下绿灯快速横过,阿良的奥迪也毫不犹豫地直冲而去。
就像惊险电影里的镜头,被酒精燃烧又极度疲累的阿良,居然一点刹车的意识也没有,黑色奥迪就如箭一般,射向集装箱长车的腹部,一瞬间,千分之一秒不到,车顶及他们两个人的头一起,被刷刷地削掉。
因为车速太快,奥迪的性能也极好,被削掉车顶和人头的车身载着人身,从长车的另一侧冲出,滑行十几米,才一头撞到路基上。
施米路死时的惨状,方原从当天的日报上看到了。日报抢新闻也真够快的,赶在十点开印前抢发了。
那张车祸现场图片虽然经过处理,但放大印在头版上,马路上红色的血、被撞得像一堆废铁的黑车皮,上面蜷曲着的已不像人身的两个模糊物,还有巨大的车厢,叫人看着惊心动魄。
当时方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