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准备躺下再睡一会。
他阻止道:“既然醒了,吃点东西再睡吧。”
他打开提来的食盒,保温盅里腾出热气来,他麻利地舀出一碗热粥,递到我跟前。
我不知怎的忽然就又想到了从前的事情,心情忽然变得很差,我撇开脸,低声道:
“卫尧,你走吧。我不用你照顾。”
他静了一会,忽然开口:
“薇薇,不论从前我们怎么样,现在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不好?”
我心里一颤,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客户四我害怕看见他,害怕他的一切。
“你的命是我救来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轻贱,包括你自己。”
我撅着性子看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神落入丝缕涟漪,待散开去,似乎还是什么也看不透。
我到底在生气什么呢?
他坐下来,重新拿起碗,一勺一勺地喂我吃饭,没几口我就自己夺过来喝了个精光,其实我早就很渴了……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喝完粥就包着被子躺下,假装睡着了。
他并没有走,还细心地给我掖了掖被角,不知道在我的旁边坐了多久,我刚开始只是装睡,后面却是真的困了,睡得稀里糊涂,可是我感觉自己始终被一束温暖的眼神笼罩着,它替我驱散了寒冷与不安,让我睡得更加踏实。
迷糊间,我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抵在我的额头,我半眯着眼,卫尧俯首看我,我恍然还以为是从前年少,只转了个身嘀咕道:
“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
就这么诡异的,我和卫尧相安无事地相触了两天,谁也不过问过去,但谁也不越过“雷池”一步。
我不说破,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算卫尧曾经伤我、骗我、戏弄我,但我知道,我们两个那是互相折磨的人,我不信四年的相触,卫尧没有爱上我,我也不信,两年分离,他就会那么轻易地忘记我。
从前是我太情绪激动,一遇卫尧负终身。趁着养病的日子,我细细将回国这段时间的事情仔细地想了一遍,酒会上的再次重逢、东哥婚礼上的剑拔弩张、他误会我和罗恩同住后那一次公开的挑衅、以及这一次他在家中对我的羞辱。
种种衔接起来,我错愕地发现,没有一次我们有机会对曾经的事情坦诚布公。
当年分手,一半是因为我的负气与骄傲,另一半何尝不是外人的挑唆?
正如未兰所说,其实当年到国外后半年我就知道了杜萌的那一通电话的险恶。她利用我的骄傲将她和卫尧的分手都推在了我的身上,她料定在气头上的我一定不会去找卫尧质问;后来未兰跟我写邮件澄清事实,我心里如释重负,可是我依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卫尧,毕竟表白之事的确是他处心积虑后的结果。
当年我虽然气急说要跟他分手,可是那真的只是气话,如果卫尧当时肯明明白白,老老实实地把设计表白的事情坦白,我也不至于逃出国去。
可是他不肯说,一个字都不说,他只承认自己的确耍手段让我爱上了他,可是除此之外,他瞒得我好苦,他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而我,其实早已明了。
我恨他,是因为我爱他,不想我的爱变成折磨我的笑柄;我讽刺杜萌处处讨要爱得汇报,我又何尝不是?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纯净、真挚的感情,可偏偏我爱得那个人,当初却费尽心机骗我入瓮,整整四年,当我以爱慕的目光凝望他,不知道他怀揣这个秘密时,有没有一丝愧疚?
可是这些,我该如何告诉卫尧,他还在乎吗?
当年那种情况下,他都说的含含糊糊,更遑论此情此景?
或许我这辈子都得不到这个答案了吧……
叹气间,小护士进来给我换点滴,我点头应了声谢,又独自发呆。
小护士忽然问道:“今天你男朋友没来陪你吗?”
我愣住,缓了半响才知道她说的是卫尧,我嗯了一声算是敷衍,谁知她又道:
“你男朋友好有气势,你真幸福。”
我大量了小护士一番,说卫尧“有气势”?好奇怪的赞美,索性我也无聊,就问道:
“是吗?他哪里气势了?”
小护士咋舌:“你是没看见他抱你进医院那段,整个人跟疯了一样,逮着个值班医生,就让她给你看病。医生说你只是高烧不退,输液观察就会好,他守在你旁边一整夜,连口水都没敢喝,还时不时地去骚扰值班医生,问你怎么还没醒,把医生都给惹烦了。我看他昨天、前天一直守着你,眼下乌青,就好心给他买了杯茶,谁曾想人家还不领情。”
看小护士的描述我尴尬地赔罪道:“李护士,对不起啊。”
“没事儿,不过他是对你真的不错,你可真有福气……”
呵呵,我干笑两声,护士见我不愿多谈也就离开了。中午卫尧来了,食盒里热腾腾的——还是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