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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案下站着的刘德室顿时握紧了拳头,十分紧张。&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高岳捏捏他的胳膊,宽慰他要放松心态。
“哦,芳斋这卷首的两句,可谓金句!”谁想,潘侍郎对刘德室的诗句格外垂青,大加赞扬,“隔岸水牛浮鼻渡,傍溪沙鸟点头行——端地是不错,不错!芳斋困于科场十五六载,今年怕是本礼侍要当你的伯乐了!”
高岳开心地看到,刘德室浑身因为喜悦而发抖起来,脸颊都浮上了火烧般的红色。
“逸崧,你的省卷呢?”
在潘礼侍发问后,高岳便躬身,郑重地将自己的文卷奉上。
潘炎唔的声,点点头,便打开卷轴,结果一下子映入眼帘的卷首,便还是那《虾蟆》:
坐卧兼行总一般,
向人努眼太无端。
?欲知自己形骸小,
试就蹄涔照影看。
“这!”潘炎当即怒气就翻涌上来,心中想“上次就发过话,说你这诗太过粗暴不堪,居然毫不接受训诫,还把这诗摆在卷首,岂不是藐视本主司?”
但他刚准备发作时,却发觉摁在卷上大拇指的旁侧写着行小楷,“内有槐北疑案集录最新编附于其后”。
“咳咳咳!”潘礼侍激烈咳嗽起来,来掩饰自己,而后随口说了句高逸崧的诗赋有些不通,便转了下身,让郑絪和他的彰辉棚投卷。
郑絪所献上的省卷卷首,为他所作的《繁露赋》,潘炎看后亦击节赞赏,再加上先前他因《通天台赋》有意设置的韵脚犯了郑絪先父之讳,而过意不去,便几乎当即承诺,要给郑絪进士及第了。
郑絪得到礼部主司如此赞誉,当时就很自得,看了立在旁侧拱手的高岳眼,意思是大历十三年的春闱状头我志在必得。
京兆府所解送的十名举子投省卷完毕后,潘炎便立刻叫礼部的员外郎替自己审核其他举子的省卷,自己则携着高岳的行编,迫不及待地走入到礼部都堂的厢房里,准备将新的《槐北疑案集录》一睹为快。
结果往下拉开卷轴,潘炎却发觉《虾蟆》这首诗的后面却是空空如也。
“高三鼓,胆敢戏耍本主司!”潘炎怒发冲冠,站起来焦躁地直跺脚:这最新编的《乐游原当众刺人案》凶手迟迟不能揭露,胃口比先前的《金吾大将军墓室七尸案》这个密室作案还要吊的更足。
还在生气时,外面的阍吏走进来,说高三郎正在礼部南院旁侧的左威卫府恭候大人呢,尚未离去。
潘炎气呼呼地离开都堂,迈过横街,来到了左威卫府。
左威卫府此刻早已名存实亡,房屋也是年久不修,到处是坍圮的墙壁门窗,还有横生的杂草灌木,十分荒芜。
见到立在那里的高岳,潘炎气不到一处来,“如此行卷,是何道理?”
高岳不慌不忙,“礼侍,逸崧只求今年的状头。”
“高三说话为何如此狂纵?原本常相根本不许你登第,是本主司爱你之才,才准备在进士科正榜名额后再拟一‘缀补之单’,额外再取五人,你便在这五人之内,由此来瞒过常相,所以说本主司已尽力了。而你却居然要状头,简直荒诞。”潘炎拂袖说到。
“那我以后不再给礼侍写下去了。”高岳很平静。
“你!难道你以为我唐的士子,就没个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吗?”
“没有啊,舍我无他。”
“我,我黜落你的第。”
“那我可要被京兆府杖杀,此后槐北录永绝矣。”高岳慨然而坦然,仰面说到,“那样也将辱没潘礼侍的爱才美名,不妨礼侍许我状头,以后你就是我的座主,我是你的门生,槐北录你一人专享。如何,晚生料得晏相也是如此想的吧?”
“我......”潘炎恨得牙痒痒,又是唇舌干燥,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他示意高岳靠近些,看看四下无人,便低声说,“杂文诗赋对你还是弱项,你看看今天郑絪所献的繁露赋,要超过他真的很难,若郑絪不当状头,你这个高三鼓又怎么服众?”
高岳见潘侍郎的语气已有所松动,心想突破防线的时候到了,就正色对潘炎说,“照礼侍的说法,礼侍已拟好了今年榜单了?”
因为潘炎明确说“若郑絪不当状头”这句话,再加上先前说什么“缀补之单”,可谓昭然若揭。这在唐朝也是司空见惯的:主司在正式春闱前就基本将榜单拟好,然后视实际情况微调。
对此潘炎也不否认,于是高岳就说,“礼侍想让这榜单让常门郎认可,还是晏相认可?”
潘炎奇怪地望了他两眼,怎么高岳这小子数日不见,居然“晏相”、“晏相”地叫起来了——他什么时候和我岳丈如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