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两日后,王武俊盘膝坐在军府正堂轩廊下,举着钢竹刀,切着面前盘子中的炙烤得流油不已的羊胛骨,听到薛昌朝的回报后,和其他各位心腹大将,笑得是前仰后合,“果然,义武军和卢龙军,在河间地厮杀起来了!”
“是也,一切都在司空的妙算之中,我们用骑兵将篡太子送到河间的高台上,金辂车,翠黄羽盖,二十里外都能望见。随后我们就把太子扔在那里,自己退回深州去,某亲自勒留十余轻骑,驻马十多里外觇望。只见卢龙军数千骑自高阳而来,不久又见义武军也有一二千骑自博野而来,结果双方甫照面,都很吃惊,然后就互相喊着‘贼人要劫圣驾’,纵马混战一团,估计篡太子被吓得不轻,舍弃车驾就往我这边逃来。”
“那最终篡太子落于谁手?”王武俊咬了口外脆里嫩的羊肉,询问说。2
“被卢龙军给抢走,他们势大。”薛昌朝回答。
王武俊将食箸往地板上轻松地一掷,然后咀嚼了两把羊肉,用手过了把大白胡须,喊到:“管那位篡太子归了谁都无妨,就等着刘济和张茂昭互相指责残杀好了!我们就坐收渔人之利。”
“司空就是要等高岳来接收前,尽可能地扩展领地,方便为成德军索取更多的价码。”诸位大将都心领神会。
“没错,既然篡太子归了刘济,那我就先和刘济联手分割掉义武军好了。”王武俊说完,挥动钢竹刀,一刀干净利索地将整块羊胛骨给分开来。
“哼!”王武俊的嘴边,有了不羁和轻蔑的笑。
等到王悦再次来到巨鹿泽时,告诉高岳,幽州刘济和易州张茂昭同时拥立篡太子为皇帝,惊得高岳当即就从胡床上蹦起来,然后这位辅师显然也感到问题严重性,“顾少连依旧据守在雀鼠谷,张茂昭和刘济又悍然用武阻我,那横海军方面司空的劝解有无进展?”1
王悦当即回答说,这所有都包在司空身上,假以时日必有成效,司空愿领五万成德军而出,先征讨瓦解义武军和卢龙军的联盟。
“司空可否?”高岳似乎还有些犹豫。
“王司空乃燕南河朔,纵横千里野战无双之人,足可让司空专制一方,且用我成德军,绝不费宰堂一兵一卒。”1
“善,善。”高岳赞不绝口,然后他就暗中告诉王悦自己的苦衷,“其实最近张保高来书信,说海东的新罗和倭国都有严重的不稳倾向,一旦对我唐国策生变,那海外流入的金银量便会锐减,我的地位就此可能会有剧烈动摇,所以我得专力筹备对新罗和倭国的远征,实在没有余裕来平定幽燕。”2
“自海上远征外国,那耗费和风险可都是巨大的啊!”王悦也不由愕然。1
高岳沉重地点点头,便拉住王悦的手,是推心置腹,“此事只托付于司空,如司空有成,愿和成德王氏共坐天下。”
于是王悦迫不及待地登上马车,往真定府疾驰而归,要告诉王武俊,一切都妥当了。
王武俊得到确切的回报后,顿时在军府的毬场上,把近乎两千名成德军将校给集中起来,大怒曰:“我送篡太子于幽州刘济,双方都是谈妥的,孰料义武军张茂昭狼子野心,居然横枪而出,企图劫夺篡太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成德军今日就要联合卢龙军替天行道!”
但联合完全只存在于王武俊的口头词汇当中,成德军当日就独断行动,成千上万骑兵突出白马关,直入定州,到处纵火劫掠,叫嚣着要张茂昭出来面对,要么解释清楚,要么决一死战。
“王武俊这个契丹杂种,何欺人太甚!”义武军军府中,为奚族后裔的张茂昭勃然大怒,也召集了所有的将校们,准备部署军力,和王武俊一决生死。
关键时刻,有都虞侯来报,说沧州横海军有密使,假装为滏口商帮的人,秘密穿过深州,来到军府堂前,有至关重要的讯息告诉节下。
“什么,这一切都是王武俊的挑拨勾当?”张茂昭在听到密使所说出的真相后,醒悟过来,便更是咬牙切齿,然后反身狠狠地拍拍剑鞘,“那该如何办,你直说无妨!”
“王武俊的恒冀方镇,夹在节下的义武军,和我方横海军,及田季安的天雄军间,还敢如此跳梁跋扈,实属自取死之道,我三方不劳高辅师动手,便可团结起来,环攻恒冀!”2
此刻张茂昭也明白过来,这是无论如何要倒向宰堂了,但对王武俊的仇恨敌视,和复仇的欲望,瞬间压倒了一切
旬日后,王武俊耳朵胡须耷拉下来,嘴唇抖动,于军府大堂内坐衙。
一名贯甲的长候骑兵,咚咚咚从西厢游廊处跑出来,跪在堂门前。
王武俊急忙半站起来。
“大事不好了司空,程怀直的横海军出景州弓高,大举入侵我深州。”
“程怀直小儿,为何如此背信弃义,明明说好了要做彼此的”王武俊的手愤怒地揪住膝盖,七窍生烟。4
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实际的应对措施,另外名长候就噗咚,也跪在堂门前,大呼:“司空,魏博天雄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