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纯就差人,将“中书舍人”唐弘实给唤来,说要册封这四位饶阳美女为妃。2
唐领命后,在走出铜马门馆舍后颇有轻蔑脸色,整好这时遇到刘縂,几句寒暄后,刘縂就低声抱怨道:“这圣人坐着金銮殿、紫宸殿时,有大臣们匡佐扶持着,还有点人君模样,现在孤家寡人跋涉一两千里,来到我幽州,看起来还有个体统没有?一来就滥封官爵,然后又拥妓作乐,哪还有卧薪尝胆的心思,我看这大唐的江山,易色也是必然的。”
唐也随声应和,拱拱手道,“昨日斜封墨敕,滥发官职不提,今天特意将我召去,还要册娼妓为妃嫔,原来长安的圣人离了禁内,就是这副本色模样。”
刘縂知唐弘实是自己叔父刘澭的姻亲,便转转眼珠,挑拨道:“当初我父接旌节后,曾许诺下轮便是叔父了,然转瞬就让我阿兄为副使,又外遣叔父去坐镇莫州,这属实过分。更别说而今这草头天子来,让我阿兄做了金吾大将军,却对澭叔没有任何表示,这不等于彻底断了澭叔的路?”
听到这话,唐弘实很紧张地左右张望下,示意刘縂切莫再胡(直)说(言)下去
很快,刘济就命自己的都押衙、牙军兵马使谭忠,会同莫州刺史刘澭,合两万步骑出瓦桥南下,便要救王武俊。
可这时已经有些晚了,薛昌朝代表成德王氏,已来到冀州南宫城,对高岳正式表示降伏,此后恒(镇)、冀、深、赵四州版图,六万七千户人家,五万马步军,全部奉还给朝廷宰堂,只求辅师对我成德军上下宽容处置。
“士真先前为我立下大功,我岂能忘却?士平、义阳公主在朝,又向来与我交厚,先前种种蹉跌,不过是老司空一时糊涂犯错,现在既能将复归一统,便依旧是功臣身份。”高岳表示一切都好商量,然后又问之前投降的王悦,“如何,现在你该对某坦言了吧!”
“敢不从命。”王悦战战兢兢。
听到王悦的叙述后,高岳摸着八字胡,“司空此策虽然托大,但未必不算精妙,看来这幽燕卢龙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又如何能在我宰堂雄师前支撑持久?我将智勇并用,争取在今年冬至前,再一鼓作气削平幽州,太原便可不战而下,随后将北地悉数处分好,便可凯旋归朝。”1
高岳说完后,便让薛昌朝和王悦同时退下,随后唤来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约莫二十岁的年纪,嘴角有圈淡淡的胡须,看到高岳后立即毕恭毕敬地行礼。
而高岳呢,一见到这年轻人,就不由得陷于对过去青葱岁月的回忆当中,像,确实太像了,高岳想起了韦皋,那时候两人情同手足,一起在这位的手下做事。
这年轻人就是朱克融,就是以笏击贼而奋勇殉国的故太尉朱泚的孙儿。14
他和父亲朱遂,失去对幽州卢龙军旌节的继承权,导致其移入到刘家手中,父子俩流落京师,是高岳慷慨将其收留,授予官职和俸禄,其后朱克融还被送去学宫就读,在高岳出征河朔时前来报效。
其时,他父亲朱遂也已去世,“克融,你是何人之后,凭证何在?”高岳此刻非常严肃地询问说。
而朱克融毫不犹豫,从衣衫里取出枚染血的象笏,其上的血迹已然黑得发碧,当真是“苌弘化碧”,慨然说自己是皇唐忠烈之后,这“击贼笏”就是凭证。3
听到这里高岳颔首,然后说你很快就要被授予任务了。
朱克融顿时将身躯挺得笔直,洗耳恭听。
“携带这些书信,前去卢龙军据守的莫州一趟,就说要见其使君刘澭。”
莫州,是幽州南侧最紧要的门户。
王武俊的策略方案,高岳很愉快地接受下来,并表示想将其完成到底。
“至于我所统制的武毅军第三军团,和所有的仆从方镇兵马,便高歌直驱真定府,接受成德军和义武军的降服、归顺,自这座南宫城,直到易水边,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抵抗!还有,派遣快马去通传义武军张茂昭,让他在瀛洲,狠狠地抵挡住刘济可能出现的援军。”
宰堂辅师所说的全是真的,从南宫到衡水,再到深州城,然后便是深泽城,直至真定府,成德军沿线所有的壁垒、城池,全都没有任何敌对抵抗,城门一扇扇被打开,高岳的黑白貔貅大旗,随着武毅军第三军团的步伐,没有丝毫阻碍,仅仅用了十余日时间,便到达真定府城前。
城门前,王武俊、王士真、王庭凑及百位成德军将,还有近三千将校、幢头级别的,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地跪拜在地上,卑躬屈膝地欢迎辅师来到识大体的真定府。2
其中王武俊更是老泪纵横,抬着棺椁,用绳索捆缚自己,以阶下囚的形式表示愿意接受高辅师的任何处分。
高岳急忙下马,将王武俊身上的绳索解去,与棺椁一起焚烧掉,表示恒冀镇所有官员、将士、百姓一概赦免,其余不问。
不过军队还是要裁减的,按照高岳原本的计划,是五万人只留五千而已,但因考虑到魏博天雄军可能出现的兔死狐悲的触动,高岳便先销了两万五千,将校则没有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