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吼吼的呼噜声震得我耳朵发疼。
我醒了,我没有死?!昨晚。难道是梦?
我想坐起来。可。可一点都用不上力!怎么回事?!我想举起手,那手似乎也不属于我了了,居然一点知觉都没了!!
不。昨天晚上,都是真的。我的身体不属于我了?!不。不可以!我仿佛被困在了黑暗的铜墙铁壁里,只剩下微弱的一丝意识。四处找不到出路。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想喊。我想抓挠,但我发现我周围被一团浓浓的黑雾包裹着。
“臭小子,老子想多睡一会儿,你瞎翻腾啥玩意!”嘶哑粗狂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
越来越浓的黑雾向我包围过来,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你要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在黑雾里毫无目的地抓挠着,扑腾着。
“烦死了。烦死了”那嘶哑的声音烦躁起来,气愤地说。“好,想折腾是吧。老子这就带你去好好耍耍。”
我睁开眼睛了,能看见了!也能起来了!
“太好了!”我激动地喊,但却没有声音。我很快明白过来,那不是我。那只是被谢坤控制着的身体,换句话说,那是谢坤!
天刚麻麻亮外,暗枯光秃的枝丫在秋风里微微晃动,透着几分的寒冷和凄凉,空气里还飘荡着昨晚人们烧的纸钱味道。
我走过去,拍了拍阿城的房门。
“谁呀?”屋里传来微弱的清朗声。
“开门,趁着天没大亮,该去祭祖。”‘我’对着窗户低声喊。
不一会儿门开了,阿城伸了个懒腰,但立马变得很兴奋,拉着我的衣袖说:“爸,你看,我真的可以在白天活动了,我又成为人了!我又活过来了!”
“嘘,小些声。”‘我’开心地摸着‘阿城’的一头乌发,点了点头,低声说,“走。”
我和阿城一起朝彭婆婆房间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阿城就是彭婆婆过世儿子——谢明阳,借身还魂。不知道真正的阿城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困在了这无尽的墨烟里。
还没走到彭婆婆门口,她屋里的灯就亮了。她披这件衣服把门打开了,看见‘我’和阿城,就兴奋的一把拉住我们,说:“坤,明儿,你们都回来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团聚了!”
我这会儿心里很复杂,不知道是该恨他们多一点还是同情他们多一点。
“进去说!”我身体那个嘶哑的声音沉声说道。
彭婆婆的房间很昏暗,也很简陋。一套暗红色的木制家具,暗红的组合柜上,供着两个男人的黑白照片,这两个男人眉宇间很相像,那应该就是谢坤和谢阳明。
暗红色的木床上叠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床被子,旁边居然还放置着一个婴儿床,安放着很多幼儿玩具。
墙上一张全家福,身材微胖的男人虽然有些秃顶,却很是稳重气派,彭婆婆幸福地依偎在他旁边,中间是一个清秀的戴着眼镜的男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那时的彭婆婆满头乌发,大大的单眼皮,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含着幸福和甜蜜。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情绪瞬间爆发,气愤地说道:“五年了!五年前有和美的家庭,如火的事业,优秀的儿子,可五年后呢,两个死鬼,和白发苍苍如老人一般的妻子,还有这个破败不堪的家!这是谁造成成的?是谁?!”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脸上。
我自己打的,不,确切地说是谢坤打的。
脸火辣辣地疼,我居然还有着感知。这次我沉默了,亲眼目睹这家庭因一场事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什么比这来得更深刻呢?!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我信!
“好了,坤,现在这也是你的肉身啊,你们只要回来了,比什么都好!”彭婆婆干枯的眼里蓄满泪水。
“看,这里都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坤,你看这被子,多喧腾,看这床,多软和。明儿,看,这是你小时候的婴儿床,还有你小时候的玩具。来,你看你的房间,”彭婆婆激动地拉着阿城进里边的小房间,颤声说,“看,你喜欢读的书,妈每天都擦干净重新整理一遍,还有这奖状、奖杯、篮球,妈每天都给你擦一遍······”说着她上前搂着阿城泣不成声。
“好了,妈,我这不回来了吗。瞧,你还能抱着我,这感觉我都想了五年了。”‘阿城’眼里含泪笑着说。
“唉。”我深深叹了口气,扭头对彭婆婆说,“老婆子,把我的大旱烟袋拿过来。”
彭婆婆犹豫地看了我一眼,问:“你,现在能抽这玩意儿?”
“要你那就拿,啰嗦啥,不能抽我要它干啥?!”‘我’冷笑道,“顺道让这臭小子感受感受东北的烟杆子。”
彭婆婆从组合柜里拿出一个半米长的大烟杆子,挖了窝烟叶给点上。
‘我’接过来狠狠地吸了一口,舒坦地闭上眼睛,“过瘾!”
困在黑雾里的我却被呛得眼泪直流,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