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使劲儿挤压阿城脚上大拇指,慢慢地从那里抽出来一根钉子样的黑色的圆骨。从那脚趾上急速喷出一股黑气,伴随着的还有股难以接受的恶臭。
“师父。这是什么呀?”我捂着鼻子忍不住凑上前去。
师父没有理我。而是有脱掉阿城的另一只鞋。从另一个大拇指上抽出同样的一个黑骨,又是一股黑气加恶臭。
阿城周身的黑气慢慢减弱,除了脖颈和肩膀处撕裂伤口外。身上散发的黑气也渐渐变淡,皮肤也由青灰色变成了惨白色。
“这个谢老鬼。真是太阴毒了。他把极阴之蛇骨钉入脚底大脑反射区,不断汲取阴气。而阻断人与大地阳气的传输,不仅可以控制阴气还达到到封印阳气命关的目的!真是太他娘的损啊!”师父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气愤地骂道。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两块黑色的蛇骨。问师父:“那阿城是不是算捡回条命?”
师父白了我一眼说:“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若三天时间寻不回三魂四魄,照旧是皮囊一个。”说着他快速地在阿城脚上和脖颈处的伤口上了些药粉。
三天?!我看着外边微微亮的晨曦,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三天。这将是怎样的三天啊?我面对的这个恶魔正越来越癫狂,而我的亲人和朋友正在它的魔掌里苦苦挣扎。结局是非死即残!
“怕了吗?”师父有些疲惫地看着我问。
怕了吗?我该怎么回答,或许比面对恶魔更可拍的是面对至亲的残肢断体的痛楚吧。更糟糕的是还必须去面对和接受这血淋淋的现实。
师父看出我眉宇间痛苦。就拍了怕我肩膀,说:“累了就去休息一下。能面对和承受你必须去面对的,是很痛苦,但对你来说。也是次成长,人生不都是通过这样痛苦的承受才成长起来的!痛苦归痛苦。至少让这辈子没白走一遭!你说呢?”
“吼吼”耳边传来胖子震天动地的呼噜声。
我苦笑着看看那声音的来源,如果可以选择,平平淡淡地活着多好啊!胖子本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着阳光雨露,但他偏偏卷进来,是为了打发余生还是为了师父之前说的道义?或许,对他们来说,道义至上吧。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早晚谢坤会把那只魔掌伸出去,到时候受害的就不是这些人了!
“师父,你说姓谢的怎么就那么厉害?那彭婆婆和他儿子呢?为什么之前我能看见,今天在密道里翻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呢?”我捧着要炸裂的脑袋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本来疲惫的师父被我这么多问题,问得头也大了。师父摇了摇脑袋,伸了个懒腰,滑进沙发里模糊不清地说:“这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出来作祟的,不过谁知道那老小又憋着什么臭屁呢。睡吧啊,睡醒了自然就有答案了!啊——”一个大大的呵欠后便没了声音。
“师父,你说他们的老巢会在哪里?他又会把阿城的三魂四魄弄哪里去了?还有魏阿姨,姚叔叔,我老爸,思思,他们都在哪里,又会怎样呢?会不会和阿城一样?还是更糟糕呢······”
“哎呦!”我一声痛呼,一只臭布鞋子不偏不倚地砸到脸上。我扭过头,只见师父和胖子窝在沙发里呼噜呼噜地打着鼾,而师父的右脚上的布鞋不见了,露出花袜子——
我看了看毫无生气的阿城,想到其他的亲人,长久担心和期盼造成的疲惫感如潮水袭来。我和衣就地躺下,不一会儿就呼呼地沉睡过去。
清晨刺眼的阳关照进屋里,刺进我眼里。我静静地躺着,感受着那抹明亮和温暖!多久没有见过如此明媚的阳光了啊!也是第一次睡梦里没有无休止的黑暗和无尽的压抑感,第一次睡梦里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味儿!
我慢慢地伸出手,悄悄把阳光捧在手里,生怕一用力,它又会不见了。
“邦”脸上一阵疼痛,又是一只臭布鞋袭过来扣在我脸上!
师父,你能不能别这么优待我啊!我气呼呼地瞪着着师父,抓起那只臭鞋子要扔出窗去。
“要你睡个觉一大串的罗里吧嗦,该起床你又装什么文艺范!欠削的玩意儿,你丢个试试?!”师父指着我,把脚高高地抬起。
我忍着气捡起另一只鞋子,走过去弯腰给师父穿上。
“师父,这味儿,你多久没洗脚了?”我拧着眉头问压住胃里的翻滚问。师父,就冲这味儿,今早上的早餐可以省下了。
师父乐呵呵摸着我脑袋,如同爱扶着一只宠物,道:“好徒儿,就知道没白疼你,以后师父的贵脚就指望你了。”
我嘿嘿一笑,背地里狠狠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叫你嘴欠!
给师父穿好鞋,我就去买早餐。难得能走出这个大院,是我巴不得的,哪怕只有一分钟!
我拉开大门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我几次用脚尖试探着门外的泥土地,又偷偷掐了几次大腿,才确定这不是梦!直到被师父拿着砖块不客气地丢过来大骂着兔崽子,我才轻飘飘地走出门去。
早晨的西巷古街还是很热闹的,到处都是吃早餐和赶着去上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