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自决心放下之时,就像变了一个人。洗衣做饭,为师父打洗脚水。悉心照顾大伙的饮食起居。就连德牧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除了打坐练功。居然找不到事情可以做的,不得不说,师父捡了个宝贝!而且这小子一空闲下来就打坐。调息,练习画符。没有纸。他就在被子上。被单上,桌布上。窗帘上,凡是可以画的地方。都被他画了个遍。
最后弄的我们都不好意思偷懒了,只好和他一起魔怔样了地练习练习,就连‘阿城’和德牧都按时打坐调息。
“师父,丰子,不会是受刺激太大。这里有毛病了吧?!”我指了指脑袋跟师父说。
师父看了看丰子认真画符的样子,敲了我一爆栗。道:“你见过这么认真的傻瓜么?”
我摇摇头,傻子我很过很多。就是没见过如此实诚,如此玩命的傻子!
“我也没见过!”师父又看了看丰子道。“师父要是早里面遇见这么靠谱的徒弟,那这次去武当山参加真人大会的就是师父了!”
胖子一脸黑线地朝师父看来,不满地说道:“师父。我已经很努力了好吧!”
“做真人哪有当道士自在啊!”我学着师父当初的语气说。
“邦邦”,跑的有点慢。我稳稳地赚了师父两个爆栗子,只好狼狈地捂着脑袋跑开了。
夜晚来临了,我们根据师父的吩咐,把两具尸体都放在我们这屋。师父又对尸体上施了法,以防万一,尤其是倩倩的尸体。
可能是出于敌意,德牧一直对着倩倩的尸体狂吠不止,怎么赶都赶不走。而‘阿城’也一直很害怕倩倩的尸体,躲进里屋就是不出来。
师父说陆老爷子的魂魄已经超度,也就没有必要讲究形式上的守灵之类的,可陆丰执意要守灵,师父也只好由他,并让我陪着丰子,让胖子去陪着‘阿城’。
如果说单是陆老爷子是尸体,那真没有什么,可是,把倩倩的尸体也在这里,那就让人觉得背后脊梁一阵发冷。
我偷偷看了眼丰子,那家伙跪在陆老爷子尸体前,脊背挺的直直的,就跟打坐一样,一动也不动,而德牧也安静地伏在丰子脚下。
反倒是我,总觉得后边的门缝里有双黝黑的眼睛阴冷地在窥视着,一股凉气从脖颈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猛地扭头向屋门望去,那双眼睛在门缝里一晃而过,阴冷却又熟悉!难道是?我心中一惊,准备拉开屋门,却听见师父说:“是他又如何?你去找到他又如何?若是调虎离山,面对这屋里的老弱病残,你将如何?”
我顿时愣住了,拉上屋门的手又放下了。
“静心,宁心,做眼下的事,做最重要的事!”师父打着坐闭着眼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啊,眼下不能再出乱子了,活人……活人是最重要的!我咬着牙想。
重新坐回来,我开始打坐调息,慢慢运气继续练习紫阳真阳。
“咯吱咯吱”门口又传来尖利指甲挠门板的声音,还伴随着咽口水的咕噜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德牧蹭地一下弹起来,蹿到门口嗅着,然后冲着门口大声地汪汪叫着。
随着踏踏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我的心渐渐静了下来,默默地把真气运行了三十六遍,看着体内那股真气汇聚成紫色光亮的一团。
“啊”里屋传来‘阿城’的惊叫声。
我和师父蹿了过去,见‘阿城’捂着耳朵哆嗦成一团。
胖子也是满脸惊恐地搂着‘阿城’颤抖着。
“怎么回事这是?”师父看了看屋子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涛子!”师父喊了一声。
我聚神向四周望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就看着师父摇了摇头。
“师……师父”,胖子说话都有些打颤了,“窗外,咯吱咯吱挠窗户,黑,黑黝黝的大,大眼睛,在窗户,冒,冒进来!”
“怂蛋,你还是祖师顶的道士?!”师父气呼呼地骂了句,扭身要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小子画的道符是收藏的么,不会贴上去么?!”
“有……有用么?”胖子弱弱地问。
师父狠狠瞪他一眼跨了出去。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看了看这窗户,不对啊,这窗户早之前就是钉死了的啊?!怎么会有什么大眼睛进来了?不是你这小子给‘阿城’讲鬼故事,故意吓他的吧
!
胖子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还是一个劲儿地惊恐地看着窗户。
‘阿城’干脆躲进被子里哆嗦着。
“乖,不怕,没事儿啊,我和胖哥哥都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不怕啊!”我轻轻拍着‘阿城’低声说。
被子里传来低声的抽泣声:“我,我想成刚和思思了!”
怎么回事?我回过头看着胖子。胖子摇摇头,告诉我说除了听见那令人毛骨悚然声音和黑黢黢的恐怖的大眼睛外,并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岚儿怎么突然想起姚成刚和思思了。
我疑惑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