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赶紧开卧室门,歪着脑袋盯着爸爸,神色有点担心:“你不去追?”
“我追什么呀,你也不看几点了?她这是去报社签版。”
果然,郑雨晴在报社里。和刘素英相对坐着,两个人各执一盆烫脚。中年妇女对自己的爱惜,唯一的表现就是烫脚了。啥美容啊按摩啊瑜伽了,一概离她们十万八千里。
刘素英看着郑雨晴的脸:“这段日子,你憔悴了不少。”
郑雨晴低头说:“我生病了,生活不耐受综合征。”
看到刘素英一脸紧张,郑雨晴解释:“就是过日子没耐心了!家里兵荒马乱的。见到吕方成我就心烦。”
“你不是没耐心,是没时间。也是累不动了吧。在报社里外上下一把抓,哪还有精力照顾家呢?”
“我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从前那个养花养草做饭做菜的细心小媳妇儿,现在彻底成了女汉子。在外边风风火火舞刀弄枪,跟男人一起坐而论道指点江山,回家以后脾气特别急,火气特别大,我知道问题在我,但我就是压不住自己。连买东西都是一副男人相,直奔主题,不挑不选不讲价。说真的,对孩子老公和家庭,我心里挺愧疚的。”
“方成是不是对你有意见了?”
郑雨晴有些沮丧:“来之前刚跟他干了一架。”
“人到中年,负重爬坡,都累!尤其像你们这样的,社会精英,单位栋梁!”
郑雨晴摇头:“狗屁精英。我要是男人,宁愿娶个保姆。”
“好多老头走了老伴,不就娶保姆?感情啊生理啊,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日常生活需要有人过。”
郑雨晴反问:“老太太为啥老头走了耍单身?”
刘素英大笑:“好容易解套了,谁那么不长记性?人家早生活不耐受了!”
郑雨晴嘀咕:“我跟老太太也没啥两样,都几个月没跟方成……”
刘素英责怪她:“你不对啊!男人图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咱俩今天说好,重大事情你来,日常签版我和小粟轮流来。平时你在家里陪孩子暖床,随时待命。”
郑雨晴给她逗笑了:“你可别指派小粟。人家正憋着要走的心,我们都没能给他一个头衔,收入又不高,还让他额外干活,别把他给挤跑了。”
“你发现没,紧要关头,女人比男人耐磨。领导还是狠的,知道把这副烂摊子交给你这个女人,交给男人,不晓得成啥样了。”
“领导会用人。这就是当领导的资本。我现在啊,养成一个臭毛病,晚上不来转一圈,这日子就过不去了。好几次夜里两三点醒来一身冷汗,不放心,偷偷摸摸来报社看一眼,回去才能又睡踏实。”
刘素英心疼地嗔怪:“就是一个劳累命!你今天已经转过一圈了,赶紧回去吧!”
郑雨晴提前回家,打量家里还和她出门前一样乱,也发不动火了,叹口气便开始拾掇。
吕方成只当没看见郑雨晴干活,自己闷头在书房坐着敲电脑。
郑雨晴拖把伸到桌边:“抬脚。”
吕方成说:“别赎罪了,赶紧休息吧!”
郑雨晴有些恼怒,把拖把往地上一丢:“我欠你的啊!天天干活赎罪!”
吕方成告饶的姿势:“没空吵架了。真的,今年快过完了,我在想明年的任务怎么才能完成。15%的增量,快把人压死了。”
郑雨晴:“我跟你说,我今天见高飞,是问他讨主意。出了个事,不会处理,我也征询征询你意见。”她把保健特刊的事情学给老公听。
吕方成放下手里的事:“我劝你不要出这个特刊。太不识相了。枉费市长用心请人给你站台。”
“高飞说应该按自己的喜好来做事。我……”
吕方成打断郑雨晴:“听他胡说八道!他把家业做得那么大,都是凭自己喜好干出来的?隔着门缝送厕纸,这事他喜欢干?我都不说他上市以前,躲酒店哭泣的事了。我对高飞比你了解!资本来到人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可是高飞,至少现在,没你说的那样不堪。”
吕方成哼了一声:“那是因为邪道他都走完了,好不容易才洗白!他那些乌七八糟,哪能当教材传授给你呢?”
郑雨晴无言。
吕方成又说:“新闻工作我虽然没干过,但根据我对我工作的理解,就是走平衡木两头不得罪!你现在刚刚好,多做一点,就要摔跟头了!”
郑雨晴在思索。
吕方成突然一拍大腿:“总算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了!”
“领导还是厉害的!市长给我启发了,广场舞!这就是我下一步开展工作的抓手!我要向行长建言,由我们行开展全市老年人广场舞大赛!哈哈!”吕方成明显情绪大振,扭动身体,开始哼唱“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此计一出,领导必然龙心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