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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人心浮躁。微信群热闹起来,郑雨晴不胜其扰,烦恼不堪。她觉得这微信群就跟邪教一样,加进去就退不出来了。上回刚按个退出,还没清静几分钟,又给人捞回去了。索性全部设成新消息不提醒。
高中同学王苏雅在群里喊她,半天郑雨晴没动静,她索性打来电话,让郑雨晴赶紧上群开班会。
郑雨晴打开高中微信群,发现已经更名为“重返十八岁”,哗哗哗蹦出几百条消息。大家讨论得非常热烈,主题是讨论元旦聚会,这次有特殊要求,郭为华建议的“四个不带”:不带老婆,不带小秘,不带小三儿,不带孩子。
沉默多日的吕方成突然发言,他是来请假的,理由是年底银行事情多。说完,不等大家回答,吕方成就又沉默了。任王苏雅千呼万唤,再没露头。
吕方成这段时间离群索居,五心烦躁。婚是他坚持要离的,可是离了之后,没有半点轻松。同学群里的发言让他有一种“热闹是你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孤独感和距离感。一夜间,他失去了最亲密的爱人,和最忠诚的兄弟。而他们,在一起。时而,他觉得自己是举世英雄,为兄弟割爱,时而,他觉得自己是世间难得的人,众亲反目。
一向吃得香睡得甜的人,现在失眠多梦。以智商超群精力过人著称的吕方成,有点恍恍惚惚丢三落四不在状态。
徐文君站在他面前,观察了足有五分多钟,吕方成居然一直愣着出神,没有察觉。
徐文君忍不住伸出五指在吕方成面前晃,晃了半天吕方成才有反应。
“干吗?”
“老吕,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萎靡不振的,还没到老姚的年纪,却有了老姚的疲态!”
吕方成没好气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徐文君拿着文件夹敲桌子:“找你过年!”—每年的最后一天,银行重头大戏,存贷款规模,都要冲一冲的。
吕方成打着哈欠说:“今年不好搞,网上这个宝,那个宝,存款利率高,贷款手续简便,我们被动啊!”
徐文君有些恨:“现在连老乞丐都给余额宝拉跑了!”
“小门小户嘛,喜欢追逐蝇头小利!马云提高点儿利息,他们就挪过去,等到余额宝掉下来,他们自然就挪回来。小储户那点苍蝇腿,在你眼里算不得肉。”
徐文君愤愤不平:“余额宝也不帮他们数零角子,讨来的钱,要我们点一下午,刚进账瞬间转走!我都想叫他们滚蛋!哪天黑客把网搞瘫掉,叫他们一分不剩,哭都没眼泪!”
吕方成不吭声。
徐文君:“你那个广场舞大赛,看着轰轰烈烈的,有几个跳舞大妈上咱家开了户买了理财?广告费花了不老少吧,倒是便宜《都市报》了,我们不会赔本赚吆喝吧?”
听到“都市报”几个字,吕方成心情更灰暗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然后很认真地回答:“徐主任,其实我们对老同志下手还是迟了!以前总以为孩子和女人的钱好赚,其实,老年人的钱最好赚!那些卖保健品的比我们有觉悟,早瞄准老同志们薅过一轮羊毛。目前的情况是,老同志们都处在灾后重建的恢复期,种地还讲究休耕轮作呢,我们也得让老同志们充分休养生息。”
徐文君哼了一声:“别等我们维护好了,又给其他什么人抢先薅走了!”
“您放心,我安排小徐一直驻扎在排练现场办公,只要大妈们中场休息,小徐就见缝插针地给他们灌输理财之道。对老同志我们不能太心急,讲究润物细无声,只要前期铺垫得好,一旦他们缓过劲儿,余钱都得上我们这儿来。”吕方成很怕跟徐文君讨论业务,找机会就想逃离:“我这就去现场督战!”
徐文君见吕方成要走,又把他拦住,凑近了他,手按胸脯压低嗓音:“老吕,我跟你透露一下,我年后,要调任副行长了。你放心,我兑现承诺,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徐文君眼波一流转,目光像舌头一样在吕方成的脸上舔了一圈,吕方成顿时一阵哆嗦。
徐文君媚笑:“是不是听着小激动?”
吕方成赶紧摇手:“不必了,不必了!徐主任,谢谢您的好意。我其实不配您的提携。和您的雄才大略比,我就是一个安于现状的普通人。能留在营业部里当个主任,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徐文君尖酸刻薄:“哟,你是要跟我划清界线吧!你不要以为留在营业部,就能跟我撇清关系。咱们共事十来年,哪那么容易分得清彼此?银行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俩是荣辱与共的利益共同体。你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表明你是我的人。你想独立是吧,车臣闹腾那么多年,到现在也没得逞嘛!就算你自立门户,那个王璐环能饶得了你?失去我的庇护,她分分钟灭你没商量!”
徐文君走到吕方成的面前站定,邪魅一笑:“你和我捆绑销售这么些年,拆不散打不开,这叫人以类聚啊!老吕,我俩谁离开谁都不会比现在更好。以后这种损人不利己又伤感情的话,就不要再提了!”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