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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拉开车门,拖出吕方成,伸手把正充电的手机没收了。一帮记者半扇形围在车前,扛着大小炮筒,齐刷刷镜头对准吕方成。吕方成开始还试图躲闪,后来干脆泰然处之,翻眼昂首:爱拍就拍好了。老子酒已经散了一夜,你们酒驾查个鸟!
果然连吹几次,酒精含量在正常值。
没喝酒你跑什么跑?心虚是吧,肯定有案底。警察查了一圈,吕方成干干净净的,啥前科都没有。警察怒了,这不是搅局吗!全市统一行动,新闻电视出去了,报纸头条也上了,别的分局都战绩显赫,就我们白忙活一夜。于是一审再审,想套出他酒后驾驶。但吕方成是状元啊,逻辑思维能力极强,脑子清楚得很,就是不跳坑。
吕方成的战术是,说的全实话,但他实话不全说。姓名年龄单位住址全都交代了,连自己刚刚离婚也没隐瞒。但就是一口咬死自己没喝酒。警察感觉受到了愚弄。只好找他单位领导,要从内部攻克堡垒。电话打给徐跳奶,按下免提键,徐跳奶的声音伴着广场舞的强烈节奏,在房间里回荡。
警察:“你是吕方成的领导吧?”
徐文君:“是啊!你是谁?他在哪儿?”
警察:“他和我们在一起!”
徐文君警惕地:“你是炒货厂的刘老板?让你还账不回笼,还耽误他出差……你叫他过来听电话!”
警察打断徐文君:“我是高速公安,你们单位的吕方成,人在我们这里……”
徐文君哎地转了一个小嗓:“啊呀呀……早就知道他会出事!这个这个,公安同志,吕方成他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他三天前就辞职了。真的,我有他亲笔签名的辞职信!我给您传真过来?”
吕方成听到这里头往后一仰,无声地叹息。
警察面无表情回答:“你不是他领导吗?你刚才不还派他出差吗?你不过来赎他?”
徐文君一下气结:“他,他,就是个临时工!临时工犯了事,跟我们单位有个毛关系!”完了,徐文君又饶有兴趣地问:“这个吕方成,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警察没好气地回答:“跟你都没关系了,你还打听?”
挂了电话,警察充满同情:“老兄,你日子不好过啊!不光是中年离婚,还单位临时工,我看你喝两口闷酒也是正常。昨晚呢,我们抓网逃,看你溜那么快,以为你逃犯呢,现在查验过了,你的确不是逃犯。”
吕方成苦笑笑,正要张口,突然发现警察又在套他:“大哥,我真没喝酒。我过敏体质,喝酒得进医院。”
“哟,还死活不承认,你又不是公职人员,还怕开除么?”
“可我真没有啊!你不能逼我承认啊!”
警察一拍桌子,抄起电话打过去:“你把炒货厂的刘永祥请来一趟!”
吕方成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想了想,闷闷地说:“同志,我想上厕所。”
警察抬手示意他去:“快去快回。”
吕方成坐在马桶上,慌慌张张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到静音,然后他手抖地查到炒货大王的手机号,拨过去,没人接。他迅速又拨了一个号出去,等拨完,屏幕上出现“高飞”二字的时候,他懊恼地闭上眼睛,迅速挂掉。无声地骂了一句国骂,把手机揣在裤兜里。推开厕所门,一愣,那个审他的警察正守在门外。
吕方成脸色阴沉:“撒尿都要看着吗?我犯罪了吗?”
高飞电话只响一声,他很纳闷,吕方成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呢?略一迟疑,便给他回拨过去。
嗡嗡嗡,吕方成裤兜里一阵颤抖。警察冷笑着从他口袋抄走手机:“就知道你不老实!跟我玩这一手,胆子倒挺肥!”
警察摸出手铐,一个反剪,吕方成双手就给反铐起来。
警察看着来电显示,不无蔑视地问吕方成:“悦信传媒,高飞,这是你同伙?”吕方成不吭声。警察接听,高飞急切而担忧的声音传出来:“方成!你一声不吭挂电话,有啥事?”
警察冷峻地说:“我是高速公安……”
吕方成双手铐着,脸色铁青。
省交警总队总队长办公室。
高飞满脸含笑:“老邝,这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对他太了解了!我拿性命担保,他不可能有任何事。在以前,他可是我们班优秀学生的代表,当年我们省高考状元!要出事,也是我这样的学渣啊!”
总队长呵呵一乐:“高总你都拿性命担保了啊!你发现没有,当年的好学生,如今都混得不咋地,还不如我们这种小混混呢!成绩好,算个啥呀!你这朋友跟你差别大了!单位都不肯出面保他。”
高飞赶紧说:“我肯保。我来保!”
总队长两手一摊:“你来迟了,他私藏手机给上铐了!他的底,我们起过了,要说大事,那肯定没有,但酒驾是跑不了的。他还跟我横,仗着验不出来。也不看我们是干啥的。”
高飞笑了,拍拍总队的肩膀:“你跟他置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