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晴气得脸色发青,“啪”的一声,把茶杯扔在地上,杯子顿时四分五裂:“张国辉,你把烟给我掐了!本来我在卢书记面前拍胸脯撑大个儿,想把这事给你顶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明天,你自己去市委,跟书记说明情况吧。”
张国辉按灭烟头:“原来是卢书记啊!雨晴社长,荣兴这家企业仗着政府保护,不晓得有多横!说起来是这代表那代表,天天拿国家补贴肥自己腰包。他老大光外头私生子就三个,还不是一个女人生的,第一我不算曝光他,这是新闻通稿;第二我曝光他也是为民除害,他有一屁股屎,哼,还敢去市委告状。我今晚就把他跟女秘书开房的照片发网上!不怕他不服软!”
郑雨晴拍桌子:“张国辉,两条路你自己选,出这个大楼,随便你咋搞,要想留下来,你必须循规蹈矩!”
张国辉皮笑肉不笑:“哟,听您这话的意思,是想赶人下班了!我张国辉,虽然蒙您推荐,但好歹也是组织正式任命的,哪能你叫我走我就走?”
陈思云把地上收拾干净,又给郑雨晴泡上一杯茶。也给张国辉倒了一杯,张国辉轻佻的口气:“陈思云,风物长宜放眼量,你有前途,没有狗眼看人低。”
陈思云气得不行,郑雨晴冲她做了个手势,她气鼓鼓地退到外间。
郑雨晴厉声道:“张国辉,只要我在这里坐镇一天,你就不得放肆!你现在暂停手头工作,下去给我写检查去!”
“凭什么呀?文章是何亮亮写的,版面是罗美林签的,要写,也是罗美林写啊!屎盆子扣我这儿干吗?”
话音刚落,罗美林飘了进来,声音激烈到失控:“美林不写检查!检查会影响美林的进步!美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给自己增加污点!郑社长,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美林正准备签样,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张副总他进来了,点名要我发钱多多的稿子,他纠缠我不放,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张国辉嘀咕:“我纠缠你?就凭你那蜘蛛精样儿,你花痴了吧?歌舞厅随便拉一个也强过你啊!脑子有病吧你……”
罗美林一下跳到张国辉跟前:“你说谁有病?你才脑子有病!你们一家脑子有病!!”
郑雨晴听得头大,不耐烦地打住罗美林的话头:“好了我知道了!这稿子与你无关,检查也不用你写!”
罗美林凄凉的表情:“郑社长,你不让我写检查,是不信任我了吗?你是要让张国辉取代我去市委检讨吗?”
郑雨晴搞不懂了:“哎?罗副总,你到底什么想法啊?你这这这……你想要哪样呢?”
张国辉:“对呀!你今天磁场又没调整好吧?”
罗美林惨着一张脸:“新闻无小事!信任重如山!”
郑雨晴都快被她搞神经了:“那这样好不好,罗副总你写一份情况说明。”
罗美林惨淡回眸一笑,一脸诀别的表情:“美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若是逼我去检讨,我今天就从你这里跳下去!”
郑雨晴:“罗副总,我求求你了,别在我这里闹了!要跳回自己那儿跳去,我还要写检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头都给你吵大了。拜托你们二位爷,都赶紧各就各位。明天一早把检讨带着,咱一起去跟书记交个差。都走吧!还站着干吗?!”
罗美林立即不吭声了,像个魂一样,悄无声息地飘出郑雨晴办公室。张国辉见状也准备溜走,被郑雨晴叫住:“你站住!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那照片,你可千万别乱发!我们去年干了一年的好事,别因为你这一件坏事,全给冲跑了!”
张国辉坐下:“郑社长,其实吧,我跟你透个底,”他凑近郑雨晴,压低声音,很神秘的语气:“这稿子,江市长,是知道的,就算卢书记批评了……最后肯定也是不了了之!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他坐直身体,得意地抖腿:“咱这报社风气不对啊!本来都团结干工作的,现在全凭上头领导谁硬。这样工作是搞不好的……”
“砰!”突然楼下传来重物着地的沉闷一声,接着有人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罗美林真的跳楼了。从她自己的办公室里,纵身跃下。肝脑涂地,魂归西天。
公安来了,在地上用白灰描出了一个人形。四周围,拉上黄色警戒线。
罗美林的办公室门口,也拉上了警戒线。被糊上报纸的窗户,大开着。风呼啦啦吹进房间。桌上的一摞旧报样被吹得一地。那香盘,还袅袅冒出青烟。风一吹,青烟立即四散得无影无踪。香盘下面压住一张报样,写有一行红色大字:“美林被郑雨晴迫害致死……”
门口一群人探头探脑,一阵窃窃私语:“是血书吗?”
郑雨晴站在罗美林的桌前,眼睛被那红字刺得生疼。她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