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郑雨晴跟高飞吐槽:“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实在太不容易了。才半天我就不行了!压力太大!我很想好好疼疼西西,但她每叫我一声雨晴妈妈,我就别扭,仿佛我跟你老爹真有啥关系似的!比听她叫你爸爸还难受。我这浑身上下,都要起过敏疹子了!”郑雨晴说着说着就挠了起来。
高飞在她身边,给她挠后背,口气有点恼火:“西西这样叫你?是谁教的啊!我回头让她改口。这次情况特殊,下次西西的事情,我让我妈去……”
“别作践你妈了。我更同情你妈。她对西西那么好。最可怜的是小孩。你家啊,因为有你那个轻狂的爹,天天跟唱《红灯记》似的,你爹,他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哎哟这个关系错综啊!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
“相信我什么话?”
郑雨晴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前些年你是真的没找女人。”
高飞苦笑:“理解万岁啊!我能把家里家外亲的疏的几个女人都摆平,就功德圆满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少个吴玲呢!前两年,吴玲跟我闹,西西妈妈跟我闹,我还怕我妈知道跟我爹闹,孩子小,也闹。”
郑雨晴突然就我爱我家了:“我爹妈总吵嘴打架,我烦得跟什么似的。跟你一比,真是,我知足了。”
高飞有点脆弱,他搂住郑雨晴:“我的要求不高,我一辈子,没过过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小日子。在我的心里,要是有一天,能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过过二人世界,俩人歪着头在沙发上一起看个电影,有一点点私人的空间,就是幸福了。”
郑雨晴摩挲着高飞的头发,不作声。
吕方成一边切菜一边荒腔走板地哼歌,细听,原来是一首元曲:“相思有如少债的,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三分利。这本钱见他时才算得……咿咿呀呀呀……”
小徐静静地听,一脸佩服地问:“您这唱的什么啊?是银行的新行歌吗?为什么还唱相思?”
吕方成摇头晃脑地解释,这唱的是害相思就等于欠了高利贷。想赖赖不掉,想躲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撑着,每天肩头都挑着一副沉重的担子,从早到晚,没有片刻的工夫可以卸下来松一口气。时间愈久,担子就会愈重。这担子上挑的都是愁啊。本以为这一担愁就可以还了相思债,没想到却连那高额利息的十分之三也抵不了,更不用说还本钱了。最后吕方成总领中心思想:“单相思,苦哦!”
小徐听得心有戚戚焉:“单相思,真是苦哦!”突然冒出一句,“萌萌妈妈当年真有眼光。”
吕方成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便低着头,面对面,咔嚓咔嚓切菜。
后来是小徐打破了沉默:“听说,萌萌的妈妈有男朋友了,那个男的还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吕经理,您,觉得,她会回来吗?”
吕方成:“不指望她回来。夫妻缘分尽了,退而求其次,当个好朋友,也挺好。”
“那你怎么办?就一直这么单着?不再找了?”
吕方成迟疑了一下,果断地摇头:“不找了。”
小徐眼里无限失望,都快浮上泪了。她顿了顿,忍耐地说:“吕经理,你这是情伤没有过。她伤你太深。等时间慢慢过去,你就改主意了。不着急。”
吕方成放下手里的刀,跟小徐认真地说:“小徐,青春很宝贵,一定要着急,你要抓紧找。我该办的人生大事都办完了,我现在就不着急了。”
小徐有些赌气:“她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忘不掉?”
吕方成本想跟小徐说道,想了想,自己笑了,开自己的玩笑:“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尺寸比较小,钻进我心里以后,长胖长高了,就卡在那儿出不来了。这就是为什么不提倡学生早恋的原因。没考虑到发育的因素。”
小徐被吕方成气乐了。
江家的例牌节目是,晚饭之后江宏看报纸,江夫人削水果、看茶,右右蹲沙发上,一副没正形的样子,玩手机。
江宏连翻几个版,没找到女儿的稿件,问:“这段时间你很少见报,怎么回事?骄傲了?”
右右撇嘴:“现在主要在帮企事业单位做活动策划。”
江夫人和老公交流了一个眼神:“你的主业是当记者,做什么策划。是不是郑社长闲置你了?”
“现在新闻太难做啦!郑社说了,安全第一,鼓励我们转型。我现在主做企业策划,在策划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们啊,别动不动把人往坏处想。我发现你们这代人,集体患上受迫害妄想症了。”
江夫人:“老江,罗美林是这个症吗?—右右,你这是咒你妈啊!太没规矩了!”
右右不耐烦地跳下沙发:“罗美林那个叫抑郁症!妈,你没事别总看韩剧,看得脱离国情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