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宽广的廊道之上,云霆步履匆匆,神色焦灼。
明黄色的龙袍坠地,与大理石铺成的地面摩擦出急切的‘窸窣’声。
两旁的太监宫女跪地行礼,云霆毫不理会,快步略过他们。
寝殿之中,暮雪躺在床榻上,腹痛如绞,疼的她来回打滚,丝质的床单几乎被她扯碎,痛苦的呻.吟她的口中溢出。
絮儿拿着帕子不疼的给她擦着额头的冷汗。
“娘娘,您要是太痛的话就咬着这块方巾吧,您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娘娘……”絮儿将方巾递到暮雪的嘴边,暮雪紧紧的咬住,可是却半点不能减轻腹内的疼痛。
“雪儿!雪儿你怎么样了?”云霆急切的冲入寝殿,直奔床榻的方向而来。
絮儿自动让开床边的位置,垂手在一旁。
暮雪握紧云霆的手,松开了口中的方巾,虚弱道:“皇上……臣妾腹痛难忍……啊!皇上……救救臣妾!”
云霆将暮雪颤抖的身子抱入自己的怀中,怒吼道:“太医呢?姚昭仪到底怎么了?快点把她治好!”
早在一旁垂手而立的陈太医颤巍巍的答道:“回禀皇上,姚昭仪身中奇毒,老臣医术不精,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这是什么毒,老臣无能为力啊!”
“医术不精?无能为力?那朕要你们何用?来人,把这没用的老匹夫给朕拖出去砍了!”云霆气愤的一甩衣袖,明黄色的龙袍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气势凛然的弧度,随后翩然落下。
暮雪揪住皇上的衣角,安慰道:“不可……生死有命,皇上又怎能为了臣妾轻易的迁怒他人?死马当活马医……陈太医,你尽管去开方子……不管你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不怪你……啊!”暮雪说完,又疼的皱起眉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方子!再迟一点儿朕诛你的九族!”云霆怒喝完,又无比怜惜的将暮雪揽在怀中,一声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絮儿在一旁看的心理直泛酸,曾几何时,她的霆哥哥竟然开始对别的女子这样柔情缱绻,牵肠挂肚?
不,霆哥哥只是做戏而已,这个暮雪没什么特别,和后宫其他的女人一样,否则霆哥哥也不会让自己去盯着她了!
想到这里,絮儿放开了手中紧搅着的帕子,暗暗别过眼去。
“是,老臣遵命!老臣定当竭尽全力!”陈太医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万幸的擦了擦自己布满冷汗的额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和他的族人就已经在鬼门关兜了一圈啊!
云霆又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没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擅自进来!絮儿,你去门口守着。”
“喏!”
一屋子的奴才齐声应道,转而都退了出去。
寝殿中,终于只剩下他二人了。
“你怎么样?为什么会中毒?”云霆压低了声音,小心的问她。
暮雪将自己的手镯褪下,而后打开了里面的机关,将暗藏在手镯中的一颗粉色药丸取出,而后服下。
片刻之后,解药开始发挥作用,暮雪的脸色稍缓。
“臣妾没事了。皇上不要忧心。今日御膳房送来的燕窝粥中,掺有断肠散,臣妾当时就闻出来了,所以没有多吃,只是一口而已。”暮雪坐起身,暗自运功调息,毒性没有完全散去,腹中仍是隐隐作痛,只是不那么剧烈了。
云霆的心稍稍安定,又问:“既然明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吃呢?”刚刚在御书房听到太监回禀,说姚昭仪身中剧毒,性命危矣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虽然明知道她是用毒高手,应该有法子自保,可是他还是不由自己的担心慌乱。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暮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答道:“这兴庆宫中有别人安插下的‘钉子’,而且不止一颗!今天他们能利用这些‘钉子’害我,明天就可能害皇上。此次将计就计,皇上不妨就一查到底,让那些钉子浮出水面,然后将其拔除,亦或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一来,敌明我暗,日后皇上行事,也方便的多……”
云霆见她疼的脸色苍白,暗自握紧了她的手,道:“朕懂了,你好生歇息。”
“还有,皇上不妨……昭巫医前来做法,为臣妾祈福去灾,顺便,借神鬼之名,清理些‘障碍’!如此一来,我也正好‘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啊!”暮雪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云霆的手掌是微凉的,可是就是这双微凉的手掌,此刻却带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殿前,是成群的巫医的道士在做法。
那些念念有词的咒语和神秘诡异的器乐声不时的传入暮雪的耳朵,让原本正在小睡的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真是难听啊!可是她还得继续听下去。
“絮儿,皇上现在在哪儿?”暮雪睁开眼睛唤道,虽然她服用了少量的解药压制,可到底还是被断肠散伤到了些许根基。体力上多少有些不济,云霆走后没有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没想到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