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蔽日,燥热憋闷,没有一丝风在流动。
暮雪如今对外宣称‘身子大好’,那些巫医道士也已经撤下,她总算可以睡个清静的觉了。
云霆躺在暮雪的身侧,他的手紧握着她,就算是睡熟了,也绝对不松开。暮雪有些诧异云霆对她这种莫名的依赖,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是因为极度不安,而她恰好是那个能让他感到心安的人。
“怎么还不睡?是太热吗?朕让她们再移些冰块来。”云霆换了一只手与她相握,心情显然不错。
暮雪道:“不用了,夏日贪凉,到冬天可就受罪了。皇上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睡着了。关键是这些天一直窝在屋子里睡觉,睡的太多了。”
“辛苦你了。”
“睡觉哪儿能算辛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外间传来絮儿的声音:“皇上,昭仪,外面出事了。”
云霆猛然坐起,暮雪随之,整理好衣衫后,云霆吩咐道:“进来吧。”
絮儿匆匆的进来,行了礼后禀告道:“禀皇上,贤妃娘娘现在正在兴庆宫门前,她披散着头发,只着白色中衣,跪在草席上,哭喊着冤枉,要任凭皇上发落呢!”
云霆听后微微一笑,道:“她这是在威胁朕?”他的口气有些不善,但是随后又嗤笑道:“不过这也的确是贤妃做事的风格。”
絮儿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任她在那儿闹?”
云霆略顿一下,琥珀色的眸光一转,计上心来,道:“你就当作不知道,朕已经睡熟,你从未向朕禀告过。下去吧,随她怎么闹。”
“喏。”絮儿应声退下。
殿外,狂风乍起,接连几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后滚滚闷雷声响起。
暮雪走到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外面的天色:“要下雨了,也不知贤妃娘娘的身子能不能够禁的住狂风暴雨?”
“你同情她?”云霆挑眉,绝美的凤目染上一丝邪魅。
暮雪回眸,与他对望道:“我同情她?一个下毒害我的人?”
“哈哈,看来老天也在帮朕。”云霆也走到窗前,看着天边咆哮的乌云,一阵狂风灌入殿内,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雨水的腥味。
暮雪问道:“何出此言?”
云霆站在她的身侧,轻轻的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笑道:“老天这场雨是在帮朕推泼助澜!而且……我高兴看到贤妃受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也算的上一种刑罚了,老天是在替朕惩戒这个恶妇!”说着,他绝美的凤目中迸发出一丝狠厉!
暮雪微微心惊,她极少看到云霆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原来这个绝美的少年内心也有如此阴狠嗜血的一面。
他轻轻的环抱住她,沙哑中透着蛊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别怕,朕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兴庆宫门前,贤妃声泪俱下的哭喊着。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是被人陷害的,您不能让臣妾不明不白的背这个污名,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让臣妾去死!”
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贤妃不由自主的缩紧了身子,她抬头望天,一股难言的悲愤自胸中涌起,难道老天也要和她作对?偏偏挑在这个时候下雨?
如萍跪在贤妃的身后,斥责守宫门的侍卫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派人去通传皇上?万一贤妃娘娘淋了雨,生了病,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赔?”
守门的两个侍卫用眼睛蔑了一下如萍,而后纹丝不动的站在雨中,半点也不理会她们主仆二人。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察啊!”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贤妃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巍峨的宫殿在她的面前扭曲,变形,狰狞可怖。
如萍见贤妃的身子开始在雨中打晃,赶忙过去扶住她,劝慰道:“娘娘,您怎么样?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您是千金之躯,受不得这样的风吹雨淋啊?”
贤妃固执的推开如萍的手,依旧咬着牙,跪好。她的背脊挺直,双眼紧紧的锁住兴庆宫的大门,恐惧和懦弱在她的眼中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怨恨,不甘,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不能退缩,既然她选择了入宫,选择了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就只能咬着牙承受,不管前面是电闪雷鸣还是风刀霜剑,她都不能回头!
母亲的地位,家族的兴盛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如果她倒下了,为她陪葬的就会是她至亲的族人。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楚王是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哗哗……
密密匝匝的雨幕仿佛一个牢笼,将她幽禁。冰凉的雨紧紧的包裹围绕着她,她无从挣脱,也无法挣脱。
想到皇上今日送到她宫里的那六个奴才还有他们的口供,她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发寒。那其中只有两个是她的人,剩下的四个不用说也知道是德妃和淑妃的。可是那些奴才竟然一口咬定,她是唯一的幕后主使!
她身为妃子,竟然指示人给皇上的宠姬下毒,这样的把柄落到忠王和肃王手中,会变